像栾云忠辛辛苦苦积攒多年,才只积攒不到三千颗永恒精金。
“这秦姑娘家境怕是不简单了。”
苏奕暗道。
他注意到,秦素卿花费一千颗永恒精金时,毫不犹豫,眼神举止都很随意从容。
但,苏奕并未说什么。
天玄道庭好歹也是青峰洲的顶尖势力之一,秦素卿身边又跟着栾云忠这样一个神游境大圆满护道者,身份注定不是一般可比。
当即,一行人走进接引渡口,身影瞬间便消失不见。
青峰渡口附近的命运长河下方,一只磨盘大小的雪白蟾蜍趴在水流中,惋惜地叹了口气。
作为这方圆三万里水域的主宰,当青峰渡口附近发生战斗时,第一时间就被雪白蟾蜍察觉到。
原本,它还想在关键时刻出手,掀起命运浪花,一举弄死那个暴躁天君的意志法身,如此就能卖出一个人情。
谁曾想,那白衣剑修根本不给它机会!
没人知道,之前在苏奕问蒲铉需不需要帮忙时,这位一直蛰伏在河底深处的蟾蜍大妖是何等激动,差点直接冲出去,大喝一声“让我来”!
可惜,助人为乐的机会一瞬即逝,让这雪白蟾蜍一想起来就捶胸顿足,痛心疾首。
“也不知下次何时才能再见到那位身带道经的存在了……”
雪白蟾蜍心中哀叹,身影悄然间消失。
……
命运长河浩渺无尽。
直至离开青峰渡口盏茶功夫后,武擎忽地顿足,袖袍一挥,一座道台凝聚而成。
他随手扔垃圾似的把拎着的梁山扔了出去,他自己则一屁股蹲坐在道台上,怔怔不语。
这位砺心剑斋十三山之一的山主,秉性暴躁的剑修天君似乎有心事般,神色一阵变幻。
一侧,梁山胆颤心惊,不敢开口,唯恐再被这位老祖一巴掌打在后脑勺。
许久,武擎声音沙哑,“说说,你为何会来到这破地方?”
梁山连忙如实禀报,“前一段时间,咱们宗门下山游历的一名弟子传信,说在青峰洲游历的时候得知了一桩秘辛,那桩秘辛和一幅墨宝有关……”半晌,梁山总算把事情来龙去脉说完,“我和柳上川执事猜测,那一幅落入金灵老魔手中的墨宝,极可能和咱们砺心剑斋的某一位祖师有关,才会一起前来,不曾
想……却遇到了这样一场变故。”
说罢,梁山满脸的苦涩。
武擎一直坐在那,没有吭声,直至听完,他忽地抬头道:“忘了刚才那一切。”
梁山眼睛瞪大,“啊?”
武擎眼神冰冷,“忘了,才能活命,忘不掉……”
他抬手一指那奔涌流淌的命运长河,“自己跳进去!”
梁山浑身一僵,察觉到武擎老祖并非开玩笑,禁不住道:“老祖,我……”
砰!
武擎一巴掌抽在梁山脑袋上,“忘没有?”
梁山脑袋发懵,神魂剧痛,下意识双手抱头,龇牙咧嘴道:“忘了!”
砰!
武擎又一巴掌打过去,“再说?”
梁山眼前天旋地转,快要昏厥,“真的忘了!”
砰!
武擎又一巴掌打落,“现在呢?”
梁山坐在那,满脸的痛苦,眼神惘然道:“啥?”
武擎满意道:“行了。”
连续三巴掌,他已把梁山神魂中的一段记忆打碎抹除掉,再不会有人知道,之前在青峰渡口附近发生的事情。
梁山惊慌道:“老祖,您……您为何打我?这又是哪里?我记得自己刚才在楼船上等人……”
武擎冷哼道:“废物!被人冷不丁打晕过去犹不自知,若不是老子,你早死了!”
梁山一呆,“当时的我,被人偷袭了?”
一想到这,他惊出一身冷汗。
武擎掸了掸衣衫,起身道,“走吧,跟我回宗门,回去后你自己前往砺心崖闭关思过,一千年内,不得出来!”
梁山耸拉着脑袋,苦涩领命:“是!”
武擎迈步而去。
只是,在这位脾气暴躁的天君剑修心中,一想到刚才所见那个白衣剑修,就泛起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有悲恸、有欢喜、有担忧。
少年时,武擎被一位大剑修带往砺心剑斋修行。
那人性情古板、严厉,在传授他修炼剑道时一丝不苟,每当他犯错,就会打手心。
少年武擎从来不怕疼,哪怕打得掌心淌血,犹自满不在乎。
只是,有一次当不经意到那个大剑修眼神中流露出的一丝失望时,少年武擎忽地心疼的厉害。
从那时起,他再不敢懈怠,像变了一个人般,刻苦修行。
他曾发誓,此生再不会让那位大剑修失望!
那位大剑修叫金玄。
是开派祖师的真传弟子。
也是少年武擎的剑道引路人。
两者虽无师徒名义,却有师徒之实。
而在刚才那白衣剑修身上,武擎到了那位大剑修的影子。没人知道,那一刻,他这样一位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天君剑修,差点忍不住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