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因悲事聚会,因此这顿饭不能叫午宴,王家人连酒也不让王金虎喝,当然也更没有歌舞助兴。
午饭后,秦亮也未多逗留,表达过哀悼、便告辞离开。
一行人马离开宜寿里,往洛阳城东北角走。刚到永安里西侧大路上,忽然有人拦住了秦亮的马车。
如今有人要拜见秦亮,通常都是直接去卫将军府,很久没有人在路上等过他了。秦亮遂挑开竹帘问道:“谁在前面?”
饶大山的声音道:“禀将军,路边是个侍女。东侧路口还有个女郎,背对着我们,认不出来。”
秦亮听罢、来到右侧,掀开车帘看了一眼,果然见一辆毡车停在永安里的路口,一个身段苗条婀娜的女子站在马车一侧。女子的侧背很眼熟,秦亮忽然想起来、像是吕巽的弟媳徐氏。
“我下去看看。”秦亮对令君道。
令君回应了一声。
秦亮跳下尾门,饶大山也翻身从马背上下来。秦亮回头看了一眼,吴心刚从后门的马车下来,他便说道:“让吴心跟我过去就行。”
那女子随后走到了毡车后面。待秦亮来到她的面前、看到她的脸,认出她确实是徐氏。徐氏的五官挺特别,而且生得细皮嫰肉、气质妩媚,所以秦亮只见了一面、便记住了她的模样。
她藏在毡车后面、并背对着街面,对秦亮揖拜见礼,她弯弯的细长眉毛下的眼睛、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秦亮:“君便是卫将军?”
“是。”秦亮答了一声,随后恍然大悟道,“当时卿在醉酒状态、几乎一直闭着眼睛,大概没看清楚我。”
徐氏脸上一红,飞快地看了秦亮一眼,神情却变得十分严肃:“卫将军对妾做了什么?”
秦亮皱眉道:“什么也没做阿。”
徐氏的手紧紧拽住深衣腰间的布料,问道:“真的?”
秦亮愕然,脱口道:“汝完全不知道?那种事,酒醒后也能检查出残留罢?”
徐氏的脸更红,埋着头用蚊子扇翅膀一般的音量、顫声道:“妾只想知道,将军到哪一步了?”
秦亮回忆起来,那时徐氏差点摔倒,他便扶过她一下,应该问题不大。但他没说出来,立刻重复道:“什么也没做,完全没动过夫人。”
他神情复杂地看了徐氏一眼道:“再说,我像是那种人吗?”
徐氏缓缓松了口气,喃喃道:“秦将军的名声挺好的。”
秦亮不置可否,说道:“徐夫人放心罢,那天什么也没发生。吕仲悌(吕安)带着家眷来赴宴,我岂能在自己家里干那种歹事?”
徐氏抬起头观察着秦亮的眼睛,立刻又垂目道:“夫君与吕家长兄长嫂、平时有些龃龉,关系不太好,所以妾才更担心。”
秦亮点头赞同,想到《与长悌绝交书》背后的故事,徐氏受辱后不惜自尽;推测还是因为事情闹大了,人尽皆知、她实在没办法才会那样做。
他不禁感慨道:“这种事若让别人知道了,确实下不来台,只能奋力争个对错黑白,不然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做人阿。”
徐氏轻声道:“秦将军是明事理的人呢。”
秦亮道:“夫人且安心,那天在我府上没出什么事。不过夫人确实喝多了。”
徐氏蹙眉嘀咕道:“嫂子一直劝酒。”
秦亮转头看了一眼街上,说道:“此地不方便说话。卫将军府就在前面,夫人与我们去坐坐?”
徐氏忙摆手道:“叨扰将军,还望将军勿怪。今日不敢多扰。”
秦亮笑道:“我明白的,无妨。”
徐氏屈膝道:“妾请告辞。”
秦亮听罢还礼道别,刚走两步,徐氏的声音忽然又道:“妾对将军非常感激。”新笔趣阁
秦亮侧目淡然道:“不必,我只是没有趁人之危而已。”
徐氏道:“妾知道,那件事不是秦将军的主意。”
秦亮“嗯”了一声,没再多说,继续往前走,回到了马车上。
车马重新前行。王令君若无其事地坐在旁边,除了羊徽瑜,她似乎对别的妇人都没什么兴趣,完全不在意秦亮与谁来往。
秦亮主动说道:“吕巽的弟媳徐氏,上次在我们府上喝多了,专门来问我,那时是否发生过什么事。”
王令君不动声色道:“有夫之妇,都会在乎名节。”
秦亮道:“在卫将军府能出什么事?只见过她一面,刚才我差点没认出来。”
卫将军就在永安里,没过一会,众人已回到了府中。秦亮便叫令君来写信,然后才好派人带着书信去长安,问候王氏、表达哀悼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