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 54 章(1 / 2)

我老公到底是什么 朝邶 20127 字 2023-06-25

为了麻痹常华飞, 陈队将潜伏在恒华小区和李骞公司附近的便衣全部换走,向其他部门借调了一些生面孔过来。

这些人的替换是逐渐的,起初一天只换走一个,渐渐的, 第二个, 第三个, 乃至全部。

其他部门的人很善于伪装, 且行为警觉,愣是没让常华飞察觉出来异样,寄信的频率从没有规律的几天一次, 开始变为两天一次。

陈队捏着新收到的照片,上面是常华飞从高处俯拍的画面,还特意用红笔圈出了一个便衣。在这之前,他应该对市里的警察系统做过详细的调查, 对人员组成非常熟悉。

这些事情要了解透彻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或许在陆汀之前, 他就已经在寻找新的“玩伴”。

在家休息两天后,公司那边李骞又发来消息, 说是公司还在整理, 暂时不用去上班。

陆汀纳闷的在家又多呆了几天, 终于在第五天收到了李骞发来的一个地址, 让明天早上九点前在这个地方集合。

“黄娜, 你知道这里吗?”陆汀拿着手机走进客厅, 此时黄娜正窝沙发上看电视。

黄娜接过来看了一眼,“知道, 好像是一栋去年盖起来的新写字楼, 就在市中心往西一点点位置, 环境挺不错,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那里租办公室的公司总是不到半年就搬走。”

陆汀:“……有什么问题吗?”

黄娜摇摇头:“应该没有吧。”

她在房地产的物业公司上班,对市内的房地产和办公写字楼的了解不说多透彻,一些业内黑洞还算比较了解,“至少没有房租和大楼基础设施方面的问题。”

看来这几天李骞没通知大家上班,是去找写字楼去了。可他既然没有直接说,应该是打算给大家一个惊喜,陆汀便打消了去问的念头。

回了房间,陆汀将暂放在床头的抹布拿起来,仔细擦拭小香炉。自从那天之后,林归再没有出现过,手腕上的藤纹依然暗淡。

陆汀擦完香炉,上了香,从脖子上取出那块小牌位。由红绳绑住的木牌漆黑发亮,只要对光,便能看到一层折射的隐隐红光,仿佛有血在木头里流窜。

牌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个象征,陆汀总觉得只要牌位正常,小叔叔就不会有危险。

他在心里默默地期盼着林归赶紧好起来,这样他也能睡个好觉了。

天知道,他最近每到夜里都噩梦。

起初并不强烈,那半夜突然出现的藤蔓缠得他并不紧,可随着往后,那种被根系入侵的感觉又来了。从四肢到躯干,乃至整个身体。

体表,内脏,仿佛连血液细胞都有根须的踪迹。

陆汀已经很久没有怕过了,可是昨天夜里,他再一次体会到了窒息感,那藤蔓控制欲十足的卷住他的脖子和胸口,力道非常大,几乎要将他的身体抬离床面。

要不是他低喊了一声林归的名字,打断了当时可怕的气氛,谁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昨夜的事情让陆汀有了心理阴影,连忙将木牌夹在掌心,双手合十低声说:“小叔叔,你要是没事就吱一声吧,我这两天担心得饭都吃不下。”

空气中诡异的静谧一瞬,连窗外广场舞的音乐声都消失了。

“那也没见你少吃一碗。”林归冷嘲着出现,他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本就浅淡的唇色更浅了。

陆汀连忙凑到书桌前,蹲下身仰头盯着的脸。漂亮的线条依旧那么完美,男人的眉心皱了皱,不自在的移开目光:“盯着我做什么。”

“你气色好差。”陆汀想,“有什么东西能补补吗?”

林归眼眸低垂,显得眼位上扬,他勾唇轻声笑了一声,呼吸贴近,清冽的气息淡淡的擦过陆汀的鼻尖:“你啊。”

陆汀下意识拉开两人的距离,林归的脸色变得难看,危险的眯起眼睛:“怕我?”

“没有。”陆汀警觉到男人的情绪不太好,下意识摇头。

他重新靠近,鼻尖微微一耸,好像闻到了一点血腥味从男人身上,细水长流般一点点的渗出来。

这一刻,他更加确定林归心情不好了。

陆汀咽了咽口水,低声说:“我还有工作要忙,你看看书吧,我这几天给你买了好多新杂志。”

说完起身从床头柜里翻出十几本未开封的新杂志,从社科到地理,生物到种田,包含甚广。白玉似的指尖伸过来,取走了最面上的一本,面无表情地将其翻开。

看到他恢复了往日的状态,陆汀在心里悄悄松口气。上前两步,想问问对方要不要喝茶吃点心。

林归倏地合上书,眼神冷凝:“离我远点。”

小叔叔已经很久没有用这种语气对自己了,陆汀脸上一僵,抬高的那只脚缓缓落地,有些无措,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具体从哪里一天开始,林归的攻击性变得很强,陆汀很会自我安慰,很快就找到原因。

生病的人身体不舒服,情绪会不好,小叔叔应该也是一样吧。

他乖乖坐回床头,取出小桌板架在膝盖上方,开始工作。林归不出现,陆汀担心,人出现了,他还是担心。

从那人身上散发的低气压无法阻挡,乃至于他的情绪也受到了影响。

书桌前的人忽然抬手捏了捏眉心,陆汀一下子坐直,看过去。只见男人放下书,侧脸看过来,他的眼瞳颜色似乎比之前更浅,好似被冲淡的茶水,给人的感觉更加冰冷无情。

陆汀张了张嘴:“是我影响到你了吗?”

林归的情绪根本不受控制,暴戾,冷漠,好像一切都变得不重要,压抑在身体中的戾气因为身体的虚弱,正在一点点外泄。而眼前的青年,与他生死共存的人,俨然是一块莹莹暖玉,他贪婪地,无法抑制地想从身上抢走那些温度。

但他不能,对陆汀索取太多,于双方都没有好处。

“你出去,把门带上。”林归强迫自己收回视线,落在桌上的手背上青筋鼓起。

忽然,一只温暖的手覆盖上来,明明比他的手更小,却竭力的想要将他的手指全部抓握。

陆汀第一次以关心的姿态,去握一个男人的手,心里非常尴尬,脚指头都快抠出一座城堡了。但他忍不住想问一问林归,“小叔叔,你是不是很难受?”

林归的翻滚的情绪被轻易抚平,表情空白,他完全没想到,在自己用了那样恶劣的语气之后,还会被青年这样温柔的对待。

手指轻微动了下,林归抽回手,语气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冷:“我没事。”他拉着脸催促,“你到底出不出去。”

手心里全是紧张出来的汗水,陆汀喉结动了下,哦了一声,抱着电脑快步离开。

轻轻合上房门,他呆呆的靠在门上,脑海中反复回放之前的画面。小叔叔会不会觉得他很奇怪,不会觉得他是在暗恋他或者喜欢他吧!

“陆汀,你怎么了?”黄娜探身盯着他, “脸好红。”

>陆汀抬手一模,真的很烫。他抱着电脑走过去,坐下,认真看着黄娜:“男人和男人牵手会不会很奇怪?”

黄娜睁大了眼睛:“你为什么这么问?”

陆汀开始讲述:“我有个朋友,他有个关系比较好的男性朋友,先声明一点,他对他的男性朋友没有那方面的喜欢,就是朋友而已。”

青年正迫切的望着自己,好像自己不表态就不肯再说,黄娜只好说:“行吧,你继续。”

陆汀喝了口水,继续道:“他的朋友生病了,很难受,很痛苦,他出于安慰,轻轻握了下他的手,就像这样。”说着,他将自己的右手覆盖在着手上,轻轻抓握。

黄娜听得津津有味,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忽然意识到故事戛然而止,“就这样?没了?”

“没了。”陆汀摇头。

黄娜嘴角抽搐,就这样也能害羞到脸红,陆汀脸皮也太薄了吧,“这有什么,你也说了是生病安慰,这很正常啊。”

悠长地叹了口气,她撑着下巴望着青年:“我还以为是你和你男朋友之间的八卦呢。”

“我没有男朋友……”陆汀哭笑不得,“你听谁说我有男朋友了。”

黄娜:“就上次那个,我记得叫林归。”

“咳咳咳。”陆汀被刚进嘴里的水狠狠呛了下,赶紧放下杯子,取过纸巾捂住嘴巴,一边摆手,一边咳得脸颊通红。

“不是吗?”黄娜迷惑道。

“不是。”陆汀隐忍地又咳嗽几下,嗓子眼里总算舒服些了,十分郑重的解释,“有些话千万不能乱说,被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黄娜啊了一声,“他恐同吗?”

“不是,但知道自己被误会总会不开心吧。”陆汀说完顿了顿,想起什么又严肃纠正道,“还有,我不是同,你就别瞎想了。”

小叔叔那么清冷的一个人,陆汀无法想象他要怎么和男人谈恋爱,也会亲亲抱抱举高高吗?如果会,另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一定长得很好看。

——

上午九点之前,陆汀在佩戴好警局提供的伪装过的耳机后,赶到了那栋新落成不久的写字楼。

站在大楼下,一阵浓烈的阴风扑面而来,而站在楼下迎接员工李骞笑得像个二傻子,对一切全然不知。

r />他快步走到陆汀面前:“恭喜你,第一个到。”

陆汀吸了口气,问李骞:“你知道这里阴气很重吗?”

李骞脸上一僵,茫然的摇头。

陆汀:“你没觉得站在门口感觉不到热?”

“物业说是因为里面冷气开得很足。”李骞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紧张得磕磕巴巴,“那,那怎么办,我一下子签了三年合约。”

他想死的心都有了,“这办公楼是我一个学长介绍的,说租金合适,而且位置很好,你看,外面就是江面,离市中心也很近。”

陆汀:“……”便宜没好货这话说得真对。

他揉了揉额角:“我先进去看看吧。”

李骞看向紧跟在陆汀身后,只有林一和常一,“邱警官呢?”

“撤走了。”陆汀说,“为了引蛇出洞。”

就连邱实都被撤走,常华飞只要不是智障,就应该能想到警方是故意的。对于正常人来说,一定不会在这种情况下铤而走险,可是常华飞不是正常人,寻常人做不出把一个和自己有亲密关系的女人压成肉泥这种事的。

陈队他们一致认为,常华飞为了寻求刺激,一定会动手,而且很快。

李骞这几天时不时和陆汀聊天,对案子有了一些了解,闻言顿时有些担心:“可你们这样做太危险了。”

“陈队已经安排好了。”陆汀说,“别担心。”

李骞决定在办公室再多装几个监控,然后跟物业提一下,能不能多派两个保安在自己公司附近多巡逻。

除去阴气重这一点,新办公室的环境的确很不错。站在窗边就能远眺到江面,几条货船正缓慢的行驶。

李骞:“虽然背后有森源这座大山,但我们往后用钱的地方还很多,我想着能节约一点是一点,学长说起的时候,我觉得这里性价比很高,立刻就心动了。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毁约要赔三倍违约金。”

言语中透露着深深地后悔。

陆汀收回远望的视线,“既来之则安之吧。”

这里只是阴气重,没有闻到其他不好的气息,对林归来说,未必不是个修养的好地方。至于普通人,长期待下去可能情志会受损,容易抑郁和沾染邪物。

“李哥,我们出去一趟。”见青年神情肃穆,李骞隐隐意识到什么,什么也没问。

陆汀找到之前买黄表纸的地方,老板对这位高颜值的顾客印象很深,当时还在心里吐槽过对方抠抠搜搜,没想到今天居然给他一下子带了三个新顾客来。

老板接待道:“几位,今天需要什么?”

林一常一目光尖锐,警惕的扫视一圈后,侧身退到了一边。这架势让老板愣了下,下意识明白,原来这位抠抠搜搜的小年轻才是能做主的人,笑得越发灿烂。

“桃木有吗?”陆汀问。

“有,有的。”老板一瘸一拐的走到一个柜子前,取出一个黑漆漆的木头,“正宗的雷击桃木,存了二十年的老货,假一赔十。”

桃木属阳,而恰好被雷电劈过的少之又少,市面上许多打着雷击桃木旗号的,多半是骗人的。

陆汀拿在手里闻了闻,有股暖洋洋的气味,木头正在微微发热。

老板看着李骞:“他闻什么呢?桃木香味?”

桃木和桃子的味道截然不同,更何况存放这么久的东西,哪里还有什么气味。老板以为陆汀是故意在演戏,好找由头挑刺压价,正要把桃木拿回来,却见青年把它递给了自己身旁这位。

李骞转身,面对着老板说:“说个价吧。”

他故意表现老成,仿佛不是第一次买这种东西,再配上那股突然生出的生意人特有的气势,老板立刻被唬住,比了个保守数字。

陆汀:“一半。”

老板:“小兄弟,你这也砍得太狠了,这样,我给你少这个数。”

陆汀对行当里的这些东西价格并不清楚,可不管什么时候,什么东西,砍就对了:“你的桃木年头不长,撑死了十年,不卖就算了,我们找别家。”

说着,拽上李骞就要走。

“诶,诶,别走,我卖还不成!”老板痛心疾首,因为假货太多,价格又很低廉,他这块木头根本卖不出去,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不死死抓住还等什么?

李骞付了钱,小心翼翼地捧着木头,跟着陆汀去了木器一条街。打量着那些摆在门口做门头吸引顾客的根雕和木雕,他的心又开始滴血了。

陆汀一眼看出他在心疼钱,淡淡提醒:“这点小钱可比你违约要赔的钱少多了。”

李骞顿时不苦了,反而觉得自己赚了。要不是有招财猫在,他不但要赔房租,在里面长期办公说不定会有血光之灾。

木器街生意并不好,整条街也没几个客人。陆汀找了一家有眼缘的走进去,老板是个小伙子,刚开店不久。

他一眼就看见李骞手里的木头,“是要做木雕?”

“对。”陆汀说,“罗刹,双面的,能做吗?”

“啊这……”年轻人迟疑,一般用来说,桃木多用来做法器,这罗刹可是恶鬼中的恶鬼,别说是做成木雕摆在家里,很多人连看一眼都觉得晦气。

兴许是看出他的犹豫,一直沉默杵在青年身后的两个高大男人,突然朝他看了过来。那眼神,仿佛要抄了他的店。

“……能倒是能,就是价格可能高点。”算了,反正不是摆在自己家里,年轻人怯懦地看了眼那两名保镖,继续道,“因为做工繁复,耗时也比普通木雕更长。”

陆汀看着李骞:“你能接受吗?不行我们就换一家。”

李骞就是个摸不着头脑的丈二和尚,陆汀既然选了这一家,那就这一家吧,“可以接受,敢问一下,价格和工期是?”

年轻老板在计算机上敲了几下,“价格这个数,工期嘛,你这块儿木头做下来,至少得半个月。”

李骞一咬牙,“行。”

除了木器店,两人沿着梧桐树绿荫一路往前走,初夏的风对这一条街格外温柔,没有太多热烈的炎燥,而是很轻,带着一点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