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说给隔壁阮师听的。
虽说阮邛答应宁远来学铸剑,相当於是自家人了,可在闺女这边,那是日防夜防。
平常的时候,哪怕只是吃个饭,阮邛都得坐在两人中间。
而好几次宁远带上阮秀去往骑龙巷那边,阮邛都在暗中跟着。
宁远不知,这事儿是阮秀跟他说的。
很快隔壁传来阮邛的叫骂声,“吃我的住我的学我的,还给我惹事,小王八蛋!”
少年背靠墙壁,当做没听见,青衣少女笑容狡洁,露出两排极为好看的雪白牙齿。
宁远这才发现,阮秀的那根马尾辫,不知何时已经消失。
如今的她,青丝如瀑,垂落双肩,少了一股跳脱,多了一丝娴静。
阮秀晃了晃脑袋,笑道:“宁哥儿,看什麽呢?”
宁远摇摇头,用衣袖挥了挥地上的灰尘,示意她坐下。
“说吧,啥事。”
少女大大方方坐在一旁,习惯性的取出一只小包裹,摊开之後是各色糕点,这才开口道:“与你说说真武山。”
“本来是我爹来说的,只是今夜河畔一事,我也参与其中,所以我来了。”
宁远点点头,想要开口道谢,可觉得真谢了,又不太好,索性闭口不言,静待下文。
阮秀咽下嘴里之物,继续说道:“真武山其实与我们风雪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诶,不对,我爹已经脱离了风雪庙。”
“大概六千年前吧,随着一批拥有崭新神号的威严存在,真武山便落户在了宝瓶洲,这座兵家门庭的祖师,是一位道号‘真武’的神君。”
“与风雪庙差不太多,真武山都是兵家祖庭之一,虽然实力相较於中土那几门兵家来说很低,但在宝瓶洲也是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的。”
少女歪着脑袋认真的想了想,又道:
“真武山这一脉,剑修其实不多,约莫三成左右,他们的主修之道,在於请神降真。
据说当代的真武山神君,能以秘术请出一尊享受数千年香火供奉的金身神祇,战力极高。”
“门人弟子大多数都会投身军伍,山下各大王朝也都能看见他们的身影,有的成了手握兵符的将帅,有的乾脆就成了士卒。
总之,这一脉,皆是有过生死历练的修士,又擅长兵法,同境之内,难有敌手。”
“你杀的那个,噢不对,是我们杀得那个桓澍,是下一任真武山的掌律,地位极高。”
阮秀改了口,还将那个‘我们’咬的很重。
宁远更加不敢道谢了,只觉心中贼寇四起。
“那人死在骊珠洞天,以真武山的行事作风,定然不会坐视不管,所以啊……”
少女忽然挪了挪身子,凑近宁远耳边道:“所以我爹要你暂时不要离开洞天,就在咱们铁匠铺里好好待着,等你至少跻身元婴境后,再去想其他事。”
“这种话,我爹是不好意思开口的,所以我来了。”
宁远点点头,随手拿了她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味道尚可。
就是有点噎,还好他有酒。
也不知道阮秀是怎麽吃得下去的,宁远就没见她在吃糕点的时候喝过水。
更加不知,以糕点做主食的她,是怎麽让前衫处如此鼓胀的。
低头瞧不见脚尖,确实当的上是人间绝色。
不过宁远只一眼就没有多看,甚至还小声说了一句,“秀秀,可以购买一些尺寸稍大於你的服饰,不然綳得太紧,往後可能就不会有变化了。”
少女一时没反应过来,後知後觉时候,又登时面红耳赤。
这一刻,当真是月黑风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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