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国师之命,前来设计断绝齐静春这一条文脉。
所以宁远对他的观感很差,此人名利心极重,野心很大,早就丢了那份君子心气。
不过又是个可怜人,被当做棋子随意摆弄。
如今的浩然九洲,都流传文圣大弟子崔瀺离经叛道,与小师弟齐静春也反目成仇,双方早年一同来到宝瓶洲,互相制衡。
表面是崔瀺算计齐静春,要断绝他的学问,扼杀他的学生弟子,实际却不然。
崔齐之间,百年谋划,要做的事,是挽天倾,但又远不止挽天倾。
……
宁远盘坐在青牛背上,一手按在心房处,与万里之外的小妹互相生起感应。
其实他挺想回剑气长城的。
可身上有些事,还没做完。远游至此,一个又一个念想,逐渐增多。
剑修的那份天地无拘束,世间任我行,从来没光临过他的肩头。
别说是他,四座天下里,就没有几个剑修能做到真正的无拘束,更别谈什麽大自由了。
城头那个老人,当前人间剑道最高者,不还是逃不了,以一具阴神死守万年。
学塾那个先生,儒释道三家学问贯通,走在最前头,到最後还不是画地为牢。
宁远有时候觉着,齐先生就是读了太多书了,被这些学问自我束缚,更是被这些道理反覆攻心,方才过不了自己那关,才会赴死。
换成宁远,哪怕他有那个境界修为,如果救世的代价,是自己身死,他会直接选择冷眼旁观。
读的书少,非贤人非君子,更不是那圣人,凭什麽去舍己为人。
六千人,死了就死了。
有没有轮回,重要吗?反正对宁远来说,不重要。
祸事落在别人家,当然不重要,不幸灾乐祸,就已经算是大善了。
人不能读太多书,不能太有智慧,要是只知道一个一,自然就不会有二的烦恼了。
少年枯坐青牛背,直到夕阳西下。
直到他再也感应不到宁姚之後,方才起身离去。
……
铸剑室内,亿万星光。
一位扎着马尾辫丶看起来清清爽爽的青衣少女正在捶打剑条。
一锤子下去,动作迅猛,势大力沉,室内火星四溅,犹如星光匹练。
阮秀一张小脸憋的通红,身材纤细的她猛然一次抡锤,千万星光四散,室内好似时光停滞,仿若银河。
一旁的汉子皱了皱眉,“秀秀?”
阮秀扔下大锤,揉了揉手腕处,说道:“爹,累了。”
阮邛无奈道:“这才多久?”
但是少女已经蹲在了地上,双手抱膝,一副耍赖模样。
“我不管,我饿了,我要吃东西,不然没力气。”
阮邛板着脸道:“这才打了几下,修行可不是一件容易事,铸剑本就契合你的大道,能锤炼你的神意,万不可过於懈怠。”
马尾辫少女不说话,就只是蹲在地上。
很快她又抬起头,望向门口,脸上出现一抹喜色。
“宁哥儿,来的正好,带我再去一趟骑龙巷呗。”
宁远看看阮秀,又看了看一旁板着脸的阮邛,两人对视一眼。
“去什麽骑龙巷,铸剑之事,万不可马马虎虎。”
说完,少年走入室内,一把抓住那大锤。
只是让他尴尬的是,第一时间没举起来。
这巨锤,竟是比自己那剑匣还要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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