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瓶巷一处宅子,陈平安久久没有回来,宁远就提着那条青鱼去了灶房。
这小子最近还真是要揭不开锅了,那米缸里已经要见底,不过今天这一顿还是够的。
宁远撸起袖子将那青鱼去鳞丶清洗之後,又生火烧水,他打算直接蒸。
没办法,他不会烧菜,只会最简单的蒸鱼,反正往里头放点葱姜之类去腥就好了。
陈平安虽然家中贫苦,但总算有些基本的调料罐子,院子里还晒了些咸鱼,据说是草鞋少年在去年冬天之前,搁龙须河里抓来的。
五岁时候爹娘就走了,那一年的冬天没有冻死他,往後的道路陈平安只会越走越平稳。
自力更生,对於成年人,只要不是天生缺陷类似残疾那种,其实很简单。
可对於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里头的艰辛,常人难以想象。
贺小凉那头白鹿一直跟着,此前进了宅子后,宁远就把它拴在了院墙那边。
也不知道那贺小凉是不是真的守在小镇外,宁远对於这天地灵兽,所知甚少。
但好像这白鹿真的有点用处,因为宁远之前在来的路上,就莫名其妙捡了一文钱。
但他没有收入囊中,一直攥在手心,等到了陈平安家里,又把这枚铜钱丢进了灶神爷的那只香炉里。
要是背後有人捣鬼,有那草灰蛇线的伏线千里,那这些所有因果算计,就让灶神爷来背。
不知何时开始,宁远就变得越来越鸡贼起来了。
有句话说得好,是自己的,哪怕经过九曲十八弯也还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攥的再紧也没用。
那白鹿很是温顺,但不是个好鹿,见到宁远这个‘福缘’更深厚的,它就直接抛弃了原主子。
所以少年在灶房暂时忙完之後,就提着一把菜刀走了出来。
不巧的是,他一转身,就见小姚倚靠在门口,狭长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adbert class="adtechsolutions" style="display:inline-block;width:0px;height:0px" data-adbert-key="ad-adb-10e819ab8621" data-adbert-client="a258412900481" data-adbert-full-width=true data-adbert-size="0x0"></adbert> “哥,你这是要上哪去?”
宁姚眼睛瞪得溜圆,毕竟哥哥手持菜刀,腰系围裙的模样看起来有点凶神恶煞。
更别说他脸上还沾了点那青鱼血。
宁远连忙将菜刀别在身後,讪讪一笑,结果这姿态就更加耐人寻味了。
好像干了什麽见不得人的事儿一样。
两兄妹忽然相视而笑。
宁姚捂着嘴,强忍着笑意,但总有些许透过指缝传出,宁远则没那麽讲究了,单手叉着腰大笑不止。
笑过了头,兄长就蹲在地上低下脑袋,再抬起时候,满脸泪痕。
小妹笑的肩膀颤抖,好似要站立不住,索性也蹲了下来,双手抱着大腿,脑袋陷入其中。
两人都走了同样远的路,各自有各自的际遇,其中凶险难以言喻,但好在,如今一切都好。
宁远再起身时,轻咳了几下,方才说道:“你身子未愈,我去把那头白鹿宰了,给你补补身子。”
管他娘的贺小凉,反正她此时在外面,不知道洞天里是个什麽情况,宰了吃了她也不知道。
哪怕後续给她知道了,就说这白鹿天天跟在屁股後头,老子拉屎它都要跟着,一时不爽就杀了,你贺小凉能如何?
我没偷没抢的,你自己没拴紧让它出来祸害人,怪我?
没有道理,就制造道理,很简单的。
一句话说完,他就提着菜刀打算出门,结果小妹一把拉住了他,“哥,那仙鹿杀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