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说的好,久居兰室不闻其香,久居鲍市不闻其臭。
阿哲现在的状态就是这样,他的鼻子完全适应了隔壁厕所的味道,他现在已经可以做到泰然自若的坐着发呆丶喝水和偷摸趴着睡觉...
但李向东有点受不了,他觉得自己要是待在这里和阿哲聊的时间久了,身上的衣服都能腌入味。
“你自己慢慢享受吧,我先颠儿了。”
李向东快步离开,车厢里的味道虽然也不是太好闻,但他可以接受,因为相对来说车厢里不是那麽的辣眼睛...
“侯三,别聊了,该去干活了。”
回到休息车厢的李向东,喊上正在和蛐蛐孙拌嘴的侯三,两人继续像勤劳的蜜蜂一样,穿梭在整列行进火车中的各个车厢里。
只不过越往南走,车厢里的乘客们嘴里说出来的话,越是让李向东和侯三两人感觉晦涩难懂。
普通话虽然在1956年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推行,但直到李向东重生前,官方公布的数据里,全国普通话的普及率才达到百分之八十多。
至於‘三区三州’地区的普通话普及率,刚刚达到及格线,百分之六十多一点。
现在是79年,距离李向东重生的那年,中间隔着四十多年呢!
这也就是两人的工种是给乘客们倒水,他们俩就算是听不懂对方在说什麽,可只要乘客手里的茶缸子一举起来,他们俩便能立即心领神会。
可但凡遇到找他们俩询问打听其他事情的乘客,他们就开始抓瞎了。
年轻的乘客还好一些,他们是方言里夹杂着一点点不太标准的普通话,交流的时候说不明白了,还能连比划带猜。
上年纪的乘客就不行了,一水儿的当地方言,他们俩是真的听不懂,最後不止他们俩急,对方比他们俩更急!
最後只能就近去找其他同事过来帮忙...
天色渐渐变暗,吃完晚饭後照常巡查过一遍的李向东和侯三两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休息车厢。
“回来了。”
正在小隔间里来回打转的蛐蛐孙,看到李向东和侯三两人回来后一言不发,一个横着身子躺在床铺上,一个爬到上铺后就直接趴下不再动弹。
“你们小哥俩这是怎麽了?”
趴在上铺的侯三没吭声,他的两只脚互相一踩,脚上的鞋子掉在了车厢地面上。
感觉自己脑瓜子嗡嗡的李向东,摆摆手道:“太累了,孙叔,您有什麽话,等我们俩缓过劲来再说吧。”
他说着闭上眼睛,抬手开始按压自己的太阳穴。
蛐蛐孙见他们俩累成这样,也没去打扰,弯腰捡起侯三甩在地上的鞋子摆放好,然後给他们俩一人倒了一饭盒的热水。
“唉~”
蛐蛐孙盯着已经躺的够够了的床铺看了看,然後轻手轻脚的爬了上去。
火车震动产生的杂讯,李向东和侯三已经习惯,只要没有如同硬座车厢里那般的吵闹声,对他们俩来说便是安静。
安静的环境容易让人犯困,更别说有些心累和脑袋晕的李向东和侯三两人了,渐渐的他们俩进入了梦乡。
“东子,醒醒。”
天刚蒙蒙亮,值了个夜班的阿哲过来喊醒了李向东。
“天亮了,赶紧去吃饭吧,侯三和孙叔已经提前过去了。”
他催促着李向东起床的时候,嘴里的哈欠一个接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