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於洪三不明白什麽,洪三没有明说,可是李二陛下却很清楚,他要说什麽。
“房玄龄丶杜如晦……就连辅机……”李二陛下没有计较洪三的答非所问,他只是看着信上杜如晦丶长孙无忌二人批注的“善”丶"可”二字,以及房玄龄的私印,似笑非笑道:“杜如晦能写下这个“可”字,朕不意外,让朕意外的是,玄龄和辅机居然也在为那竖子求情。
怎麽?他们觉得自己做出让步——表明自己将来会支持朕封禅,朕就要收手是吗?”李二陛下说到这,突然目光灼灼地看向洪三,他似乎在警告对方,也似乎在说服自己:“洪三,朕是天子,天子之德,泽被苍生,天子之怒,天下缟素!朕从来就不需要向谁退让!更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做作出妥协!”
“陛下是天子。”洪三闻言突然朝李二躬身一礼:“是圣明之君。可在楚王殿下眼中,陛下只是他的父亲。”
“你果然还是……”李二陛下闻言刚想继续说下去,谁知,大内总管张楠却突然惊慌失措的从殿外闯了进来。
“陛……陛下……大事不好了!”张楠此时也顾不得李二陛下是否怪罪他未经通传便擅闯的罪责了:“太子殿下他……太子殿下他杀了新任太常寺卿顾廉直,眼下正跪在弘义宫外边儿向太上皇请罪呢!”
“什麽?!”李二陛下闻言顿时惊得站起身来,随後,他便意识到太子向太上皇请罪的举动意味着什麽:“好好好……朕的儿子,果然是兄友弟恭,果然是兄友弟恭啊!”
这个混账,杀了顾廉直表明了态度和立场还不够,他还跑去请求太上皇,希望太上皇能在之後对李宽施以援手。
“将太子给朕押到这儿来!”李二陛下突然意识到事情可能没他想的那麽简单:太子在得知事情真相后尚且能够做出如此暴烈之举,而宽儿那竖子……
李二陛下已经有点不敢想了。
“陛下,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突然,洪三在朝李二陛下行了一礼后,便自顾自的开了口:“河北道……本就不太平,而楚王殿下向来就不是个安生的主儿……眼下……陛下您是不是该下旨让楚王殿下早些回归长安?省得中间再出什麽变故?”
“你这是在提醒朕,朕若是动了太子,那竖子就一定会反是吧?”李二陛下闻言眯起眼睛:“洪三,了不得啊,这当了窦氏家臣之後,你都敢出言威胁朕了?!”
“陛下!老奴绝无此意!绝无此意啊!”洪三闻言,赶忙跪地俯首:“老奴一直以来都忠於陛下,忠於天家,老奴怎麽会突然就不念前尘过往,转眼翻脸无情,成为那众叛亲离,令世人唾弃和不齿的反覆小人呢?!”
"你!你!”——李二陛下此时已经快要气到发狂了,谁能想到啊?谁能想到!
这整个大唐最能说,最会说,比魏徵还要胆大包天的家伙,居然会是个老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