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子有云:‘仓禀实而知礼节’——前隋年间,河北道饱经动乱,如今到了新朝,虽然天下初定,可是老百姓的日子依旧难熬。所以一旦他们个人的生活有了什麽变故,摆在他们面前的抉择少之又少——殿下啊,那邢州刺史王大用或许该死,但您若是觉得杀了他,往後就能避免这种情况发生,那就未免有些痴人说梦了。”
不得不说,许敬宗这辈子可能也就今天在面对楚王殿下的时候变得格外真诚。
而楚王殿下听完他的这番肺腑之言后,沉吟少许,方又道:“许公,你怎知本王要杀王大用?”
“殿下若是不想着杀王大用,那殿下您就不是楚王了。”许敬宗闻言微微一笑:“几年前您都敢在几十万大军的围堵之下,压着两位突厥可汗,悍然前往金山祭天,如今河北道的匪患猖獗至此,只剿灭那些土匪……您恐怕不会满意。”
“不错,”楚王殿下闻言再度颔首道:“如果说此次太行山剿匪是朝廷对河北道匪患的一次刮骨疗毒,那麽王大用这副不能够对症起效的膏药,当然要换掉。甚至……倘若他这副膏药只是为了遮盖烂疮,那麽本王当然要追究他的责任。”
“王大用罪不至死啊殿下……”许敬宗眼见楚王殿下心意已决,他忍不住又开口劝了一句:“殿下,此事当真应该从长计议……”
“为何啊?”楚王殿下发现许敬宗这人可太有意思了。
“邢州是上州,邢州刺史是从三品的官,殿下,从三品的官啊!您要是打算杀那王大用,一定不能用您个人的名义,否则即便现在无事,但将来呢……这终究会是一件麻烦事……”
“哈哈哈哈……老许啊老许……”楚王殿下此时看着满脸担忧的许敬宗,不由发出一阵畅快的大笑:“本王真没想到,你小子居然对本王这般尽心竭力。”
“殿下您这话说的……” 许敬宗闻言乾脆双手拢袖,直接说出了心里话:“事到如今,臣跟您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臣也没得选了……”
是的,自从许敬宗被李宽强行从长安带走,而所有人——重点是陛下都对此无动於衷后,他就知道,自己这辈子算是跟定楚王了。
哪怕他将来想另投别家,那也没人会要,没人敢要!
既如此,那还有什麽好说的呢?
认命吧!
“本王在离开长安前,找我爹要了点东西。”楚王殿下此时将目光从许敬宗的身上收回,随後将目光看向帐内众人,其中自然也包括站在最下方,一直不曾开口发言的那帮将门子弟。
“我这人懒,我爹其实也懒。”楚王殿下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放在他身前帅案上的锦盒,随後楚王殿下缓缓站起身,接着将手中的锦盒打开,取出了存放於其中的那件明黄色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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