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下,他还当真还就不怎麽能插得上话。
——当李二看着眼前两脚污泥,满头细汗的二儿子,只觉得自己先前打算放弃纠正对方性子的想法是何其荒谬:再不管教,这兔崽子迟早会惹出大祸!
“父皇,宽弟偷拿您的马槊,也是想要替儿臣解决麻烦,虽说他的行为不合适,但是初衷确实好的,因此……倘若父皇要惩罚宽弟,儿臣愿为二弟共担此责!”刚回到东宫便又听闻风声,故而匆匆赶来救场的太子殿下,一进门就跪倒在李二面前,言辞恳切。
坐在一旁被忽略的虞世南,此时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的脸上一片欣慰:因为他既不觉得楚王顽劣,也不觉得太子如此重情义有什麽不妥。
都是好孩子啊……
“爹啊,马槊那玩意儿如今对您来说就是摆件,我拿去帮大哥修避雷针,不也是物尽其用么?”李宽见大哥都投降了,他也可没办法继续梗着脖子跟老爹在那别苗头,於是也只好选择“温柔劝导”。
但他这番“劝导”,导出来的,是李二那即将快要熄灭的怒火。
“你个兔崽子!什麽摆件?当年朕就是手持那杆马槊,在洛阳城外,虎牢关前,率领三千五百人,与十万大军厮杀。乱军之中,朕手中只有这杆马槊,还有胯下的青骓(李二六匹宝马之一,随他大战虎牢关。)与敌人厮杀鏖战至天亮,其中凶险,朕甚至连眼都不敢眨……”
“爹……”带孝子李宽忽然打断了李二的“忆往昔峥嵘岁月”,插科打诨道:“您一晚上都在砍杀还不眨眼,眼睛不会干吗?”
“嘭!”
“这他娘的是眼睛干不干的问题?”向来自认养气功夫足够好的李二陛下,是再也遭不住了,当即他也不顾虞世南还在场,先是爆了一句粗口,随後更是一拳擂在了御案上,镇的案上的物件儿簌簌响。
“来来来,朕让你看看眼睛会不会干!”暴怒的皇帝陛下绕过御案,咆哮上前,同时行进途中还顺道解下自己的束带,他发誓,今日一定要给孩子一个完整的童年!
“父皇息怒!弟弟不过是一时顽劣……”李承乾见状,连忙膝行上前,抱住了李二的大腿。
如此,才算为李宽争来一线生机。
“爹!不带这样的啊!你是不是玩不起?”小李二见大李二此刻已经彻底血怒,即将大杀四方,机灵如他,自然是不肯站在原地乖乖挨揍的。
所以,李宽毫不犹豫地躲到了虞世南身後,同时不忘努力激发後䭾的护犊之心:“师父啊,您忍心看着弟子在拜入您门下的第一天,就伤重不治夭折掉嘛?”
“……”虞世南看着一通“游龙身法”,好似闪现一般来到自己身边的楚王殿下,久久无言。
特别是对方脸上那委屈的神情,让他的腮帮子都不禁抖了两抖。
实在是……太难评价了……
可能这就是自己的劫难吧……
虞世南不後悔,但他很想抽自己的嘴。
自己先前干嘛如此不自量力,非要铁肩担道义,接下这等千钧重担?
意识到某种真相的虞世南虞大人,面对弟子的求救,他先是彷佛认命一般,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随後,他缓缓站起身,朝脚步停驻在原地的李二躬身一礼:“陛下……臣觉得……先前您要派遣甲士一事……”
“爱卿,还是要拒绝朕的好意?可你看看这个竖子……”不忍心伤害太子的李二陛下耐着性子,在听到虞世南的话语后,以为他还是想着打算“以理服人”,不禁又气又怒,不甘心的李二殿下,索性抬脚向前,拖着死死不撒手的大儿子,艰难朝李宽行去。
“殿下……臣的意思是……”被误解的虞世南听闻此言后,满脸认真地对李二解释道:“甲士的人数,翻一倍吧……四位甲士,怕是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