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咯咯....
眼看晌午了,李景隆才不情不愿的被阵阵鸡叫吵醒。
谁能想到他一个大小夥子,居然让徐达那老头给喝多了?
起身穿好衣服,打着哈欠揉着脑门儿走到门外。
“起来了?”
徐达坐在院子里头,阳光最充足的地方。
裹着厚厚的棉袄,腿上还盖了一层棉被。身边还放着个小桌儿,桌上摆着瓜子茶水,萝卜,杂粮糙米。
“呸....”
他嘴皮子一翻,瓜子皮儿直接飞了出来。
再手腕一翻,一把糙米甩了出去。
“咯咯咯...”
一群老母鸡扑棱着翅膀就冲了过去,一顿狂叨。
然後再看向依旧发懵还没醒酒的李景隆,“瞅你那熊样,这点酒就多了?你这正是喝酒的好岁数呀,你得练呀!”
说着,从桌上抓起一根小腿粗细的萝卜,“啃两口凉快凉快?”
“嘴里正干呢!”
李景隆说了一声,回头看向墙角,“刀!”
话音刚落,亲兵李老歪就露出身形,然後大拇指一动,挂在腰上的匕首的解了下来。
李景隆刚把匕首拿在手里,就听徐达冷笑,“费这事干嘛?”
双臂用力,咔嚓一声,大萝卜直接断成两截。
“给...”徐达递给李景隆半拉萝卜,“啃!”
“哎!”
李景隆答应一声,咔嚓一口,挨着徐达慢慢蹲下,愣愣的看着那群鸡出神。
“想啥呢?”徐达在李景隆脑门上敲了一下,“老汉我瞅你咋迷迷糊糊的呢?”
李景隆继续啃着萝卜,“没想啥,想晚上吃啥呢!”
“哈!”
徐达大笑,“是不是觉得在这地方待着挺无趣的?”
说着,叹口气,“昨儿晚上还说要把这庄子好好弄弄呢!呵,你当种地是那麽好种的?这种日子,你这样的人,一天都过不了!”
闻言,李景隆无声点头。
的确,这农家的生活看看想想倒是不错,也只能看看,往好处想,绝不能身临其境。
“你这庄子一年收多少租子?”
徐达又嗑着瓜子,开口道。
李景隆拿着萝卜转头,“徒儿不知道呀?”
“收多少租子你都不知道?”
徐达笑骂道,“你这撒手掌柜的当的厉害!”
说着,眯着眼顿了顿,“就不怕这庄子上的管事糊弄你们? 京城里不少大户人家的管事,都是瞒上欺下,多收少报,大把大把的捞黑心钱。”
咔嚓咔嚓,李景隆啃着大萝卜,“您提醒的好,家里不缺这点租子过日子。就怕下面的管事胡来,把佃户们压榨的狠了,主家的名声也就坏了!”说着,起身道,“闲着也是闲着,我叫管事的过来盘盘账!”
“叫他们能问出个球来?”
徐达哼了一声,起身道,“闲着也是闲着,咱爷俩在你这庄子上转转!”
~~
小风有点凉,爷俩抱着膀儿。
一身一人大棉袄,远瞅着跟俩黄世仁似的。
反正就是不像好人,不然的话不能所到之处,家家户户大门紧闭房门上锁。
徐达李景隆爷俩在庄子上溜达了大半天,竟然一家跟他们打招呼的都没有。即便偶尔见着几个孩子,孩子刚露头就让老娘薅着耳朵给拽回去了。
“邓三儿.....”
“公爷,小的在...”
庄子上的管事叫邓三,是小凤嫁给李景隆之後,邓家跟过来的老仆,专门管理这个农庄。
年纪四十五六岁,面相是看着憨厚,但实则小眼吧唧的透着一股精明。
“庄子一共有多少户?”
李景隆站在一户人家的茅草房前,看着这家已经明显倾斜的土房,皱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