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密信啊,”玉河抚了抚鬓角的碎发,轻轻一叹:“我读不懂,阿怊,你过来再教我一次罢。”

陈怊很烦躁地抓了抓头,没过去。

他知道他一过去玉河就会胸口痛,教着教着二人就……可……当年若不是他胆大包天和公主有了私情,公主怎会被下嫁给温让那个混蛋。

如今温让虽死,可公主寡居于此,他如果重蹈覆辙,天下人会笑他的公主不知廉耻。

他不想让玉河再因他而受到伤害了。

陈怊垂下头:“怀王给西燕旧部的阿勒钧去信,请他们发兵攻打燕云,拖住二十万西北军。为表诚意,怀王承诺杀了凤明的二万净军,以此替西燕泄愤。”

“西燕怎么说?”

“阿勒钧还要凤明的命。”

阿勒钧献上了一条毒计给景沉,要景沉以凤明留在京中的净军和满宫宦官为要挟,逼凤明进京自戕。

只待凤明一入京城,便于飞鸟入笼,插翅难逃。

凤明曾经坑杀了西燕八万降卒,西燕要景沉当着凤明的面杀光净军,以报这一箭之仇。

要凤明也尝尝这亲信尽亡的锥心之痛。

玉河听闻此节,怔忪了片刻。这是她从未接触过的战争与残忍,她长于深宫,因是庶出唯唯诺诺,所见过最大的恶毒便是宫女太监们相互欺凌、明争暗斗,为了往上爬而谋害一条人命。

她的母妃只有她一个女儿,在百花争艳的后宫之中无才无貌、家世平平。连尔虞我诈的后宫争斗都离她们很远因为没什么必要。

嫁给温让后,也曾因后宅阴私掉过一个孩子。

她与温让并不相爱,小产过后,温让也是副无所谓的态度,打那以后玉河就时常服用避子汤,对外只称伤了身子,再没有过孩子,她也不想要一个像温让的孩子。

这就是她经历过所有的‘恶’了。

皇权斗争的残忍令她震惊,仿佛失去了所有言语。

杀两万人,只为让凤明心痛。

这是多么疯狂的决定。

“那,那要让景恒他们知道啊,总得有个准备不是。”玉河如同只迷茫的小兔,坐立难安:“叫九千岁可千万别来了。”

陈怊被仁宗打发去西北后,在凤明手下供职,深深知晓凤明的性格,他沉声道:“凤将军即便知道,他也会来……那可是凤明啊。”

玉河急得几乎要哭出来,可她已经不是小女孩了,曾经会为她擦干眼泪的少年如今也成长为矫健的男子,恭恭敬敬跪在她面前。

她咬着唇,一双杏眼湿漉漉的也不知在问谁:“那怎么办啊。”

陈怊指尖微动,终究没有做出什么逾矩举动。

作者有话说:

景沉:贱人就是矫情!

*决战即将开始,非常不舍地告知各位读者,故事已接近尾声*

第91章 围城

在凤明收到陈怊密信的第二日, 景沉明晃晃地昭告天下,向凤明宣战:

将于二月二十七日除尽阉党,以还政治清明。

景沉的使者已然做好赴死的准备, 横着心将一卷厚厚的细绢名册奉与凤明:“此乃京中阉党名录,共计四万六千三百九十一人。”

除了那两万净军, 景沉将二十四衙门、各地缉事署、甚至皇宫中伺候洒扫的太监全都算上了。

纵然提前知晓景沉的谋算,这一刻凤明的脸色依旧难看至极, 他伸出手扣住那卷名册:“四万六千三百九十一人。”

景沉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