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明抬起手,景恒躲了一下,凤明恨恨收回手。

圣宗又记:装作害怕可免于挨打。

作为帝王,记下这句实在有失身份,圣宗在这句话后面加上后缀,淮安王世子景恒记。

景恒:“……”

“走吧,先回淮安。”凤明骑上马:“从长计议。”

*

永元六年八月二十一,淮安。

景恒与朝廷的圣旨几乎同时到达。

淮安王称病,还没有接旨,他千般万盼终于等到了儿子回来,拉着景恒问:“京城里怎么了?”

“宫变,怀王景沉离间了圣上和凤明。”景恒说:“现在怀王摄政,不服怀王的就都从京城逃出来了。”

景文宸看了眼凤明,拽着景恒进了书房:“都谁不服怀王?”

景恒犹豫了一下,如实说:“主要是我。”

景文宸眼前一黑:“你……你想谋反?”

“是怀王谋反,他欺骗群臣,给圣上下毒嫁祸凤明。”景恒说:“咱们要做到就是……把江山社稷从怀王手里夺回来。”

景文宸说:“那不就是谋反吗。”

景恒说:“我的爹,怀王他蒙蔽了圣上,这回轮到你救国,你救吧。”

景文宸觉得哪儿不对,又说不上来。

宣旨的大臣就在王府候着,接了圣旨就等同于认下怀王,这是生死存亡的大事。

景文宸将幕僚与官员全部传来,共商此事。

众人谈来谈去,也没个结果。

有说接了圣旨把凤明交出去的;有说接了圣旨装傻的;有说先不接圣旨看看别的藩王怎做的;有说不接圣旨直接自立的。

“万万不可。”景文宸拒绝道:“大齐一统中原二百年,本王若自立,其余诸侯藩王定纷纷效仿,届时大齐四分五裂,这千古罪名本王背不得。”

景恒坐着,曲着只腿踩在椅面上:“咱们与京城隔着淮河,怀王也没辙,先把南边收拾利索了。”

景文宸气得胡子都炸了起来:“你这不就是划地自封?”

景恒道:“什么封不封的,这叫清君侧。”

景文宸问景恒:“你有几分把握?赢了才是清君侧、是救国,若是输,那就是谋大逆、是造反。他日史书工笔,你就是大齐的罪人。”

景恒朝景文宸行了一礼:“父王,爹,这事儿我必须得做。”

景文宸头大如斗:“就为了凤明?”

“为了大齐。”

一位老臣道:“怀王摄政确是德难配位。他本是质子,当年老怀王谋反,朝廷没追究他,他不思感恩,反想篡国,如此小人行径,如何能担任大统?”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九千岁还在京中,他就敢给圣上下毒,如今京中他一家独大……圣上安危实在难保!”

“圣上若有万一,他岂非名正言顺?”

“他凭什么名正言顺,咱们王爷是高祖嫡子,若今上并非先帝亲生,那论起身份,就是咱们世子爷也比肃王的儿子离天更近,况且王爷?”

“这话就不要再说了。”景文宸往椅子上一靠,吩咐左右:“本王病得太重了,以后藩地的事儿都听世子的。”

众人:“……”

“如今怀王挟天子以令诸侯……”

“他想学曹孟德可没那么容易,”另一人道:“怀王手里没兵,他拿什么令诸侯。谁能打,谁手里的才是天子。”

景恒笑了一声:“这话我爱听,你叫什么?”

那人起身行礼:“微臣轩辕靖。”

“好,听名字就是一员猛将。”景恒慢条斯理:“于兵法上,凤明乃不世之材,在兵马上,他能调遣二十万西北军。怀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