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筷先后破空,发出尖锐啸响,犹如水龙吟鸣着追赶而来,势必将两个刺客咬穿击毙。

噗嗤一声,几乎同时咬上西燕王父女二人后颈。

因二人皆背对凤明,角度不好,凤明便多用些巧劲,这竹筷刺中后,余劲不止,直穿而过,直到插穿喉间动脉,才堪堪停下。

一截筷子从、喉咙处穿处,后颈破出圆形血洞中,鲜血刹那喷涌而出,溅出三尺不止。

血洒高阶,染红汉白石雕。

大殿上的尖叫声起此彼伏,甚至比西燕王刺杀时还要响亮。

皇帝身体本就虚弱,连翻惊吓之下,他捂着胸口大口喘气。

凤明垂手看向皇帝,皇帝目光惊疑不定,扫视众人,并没有看向凤明。

皇帝在害怕吗?是怕行刺……还是怕他?凤明有些委屈,却仍温驯地弯下膝盖,跪在原地。

他微微低头,背却挺得极直。

护驾的锦衣卫一时失了目标,怔忪一瞬,兵分三路:两队人分别围住西燕王父女的尸身;一队围住凤明。

凤明觉得好笑:原来他才是那个异类。

还有,刚才那颗酸果也太酸了。

“皇上!”一位老臣喊得好似被刨了祖坟:“凤明胆大妄为!竟敢在大殿上杀人--”

“太过猖狂!”

“实在狠辣啊,断不可轻饶啊--”

“皇上!西燕王竟敢刺杀,当务之急是纠察同党,而非责怪凤将军。”

嗯?竟还有人为自己说话。

凤明被锦衣卫团团围住,看不清哪位义士如此清醒。他微微动身,想从人缝中望上一望,他不过动了下肩,锦衣卫便如林大敌,一柄绣春刀是横在凤明颈上。

好没意思。

“住手!”景衡高坐殿上,看到锦衣卫竟拔刀威胁凤明,顾不得皇上还未发话,先行出言喝止。

景衡站起身,走下高台。

“太子殿下,此子危险,您不可靠近啊!”一名锦衣卫挡在景衡身前劝谏。

景衡没有理会。

“太子殿下小心,这西燕王可是凤明带进京城的。此事尚未查清,您……”

景衡兀自走向凤明。

七皇子景朔越众而出:“父皇,儿臣愿以性命担保,凤明与行刺无关,请父皇明鉴,请勿听谗言,委屈有功之人。”

“太子。”皇帝终于回过神来“你先回到座上。”

景衡转过身,凝睇高位之上,那位过于仁和的君王:“父皇?”

怀王景沉犹豫片刻,亦跪倒求情:“皇上三思,凤明长于宫中,恭顺温良,忠心可见。”

皇后心中不忍,劝了声:“圣上……”

皇帝见凤明跪在刀斧之中,心中有些心疼,凤明是他和皇后看着长大的,一向恭顺,毫无城府。

他真是慌了神,居然怀疑这孩子。

皇帝刚要叫起,太师陈元山跪地谏言。

陈元山的谏言角度清奇。

他说:“圣上,西燕王行刺有备而来,凤明将军出手救驾之时,依微臣所见……”

凤明因这半句话如坠冰窖,屏息发抖。

不要说,求求你不要说。

他知道错了。

他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