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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祸事砍了一波人头,之后又借着巡盐御史府侵占民宅的案子跟刘主簿提供的线索明察暗访,再清了一波势力之后,幸存下来的两淮盐场势力跟盐商大拿们,基本都在这里了。这里面有幸运逃脱制裁的,也有趁着混乱迎风而起的,却是少有坦荡做事手上干净的。

光杀是杀不干净的,也不能一下子都杀光了,否则,淮阳的盐晒不出来,运不出去,百姓们吃什么?他得徐徐图之,一次又一次的过滤掉大颗的泥沙腐叶,剩下的,才能矮子里拔高个,然后就是漫长的考察跟扶植,直至这淮阳盐课的水看上去不再那么浑浊,收上来的盐税能弥补掉国库的亏空,他才算是完成任务。

而这些,都是需要时间的。只要他能完成此次任务回归朝堂,等待他的就是似锦的前程,出阁入相也是可以想一想的了。

林如海把着一个白瓷小酒杯倚在栏杆上看他们相互撕咬,嘴角噙笑,眼神迷离,还时不时的应和两声,拉拉偏架,让气氛更热烈一些。他身后是热火朝天的竞舟比赛,身前是不遑多让的盐商争斗,他身处这两场截然不同的赛场正中央,真是不知道该为龙舟赛的激烈喝彩,还是为盐商斗的火热叫好,亦或是,他真正的心思,早就飘散无踪了。

陈世兴在旁摇头叹息,跟杜县令感慨道:“瞧瞧,这就是掌握着咱们盐课四分之一命脉的老爷们,吵起架来,跟市井泼妇也没两样了。”

杜县令对上司的诙谐报以了然一笑,他道:“市井泼妇吵架为的是争一口气,这些老爷们吵架也是为了不落下风,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自然都是相同的。下官听说,朝堂上的官老爷们意见不合的时候,不仅吵架,还有拳脚相向的?”

陈世兴道:“本官没参加过朝会,朝堂上的相爷们什么样,本官也是不知的。”

杜县令道:“府尊政绩斐然,此任定会评为上等,说不得,府尊就可高升,入得朝堂,为天下子□□筹帷幄了呢?”

陈世兴叹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本官只管听令就是了。”

杜县令也恭敬回道:“大人说的是。”

这时,隔壁爆发出一片响亮的叫好声,一时间竟压过了这边的热闹。

众人战火稍歇,有那机灵的到隔壁一打探,说隔壁聚的都是咱们扬州城的才子们,他们正在作诗斗文呢,有一位姓王的小公子做出了一首好诗,大家伙儿正在喝彩呢。

吴皇商笑道:“想必是王夫子家的公子。这位小公子出自琅琊王氏,文气都是自小熏陶的,才学那是一等一的好,府尊大人,御史大人,不如咱们也去凑凑热闹?两位大人都是殿试星魁,陛下钦点的传胪跟探花,也好去指点他们一番呢?”他家也是有盐场的,因此,此次聚会他也受邀参加了。

只不过,近年来,他们吴家的纸张生意跟酒水生意占了他大部分的精力跟资金投入,他也有意从这淮阳乱流中挣脱出去,因此,吴家的盐场他就或是分了出去,或是转了出去,就剩下一两个出产比较好的,好留给子孙。

因着他家大姑娘的缘故,四皇子也对现今的局势点了他一下,他想振兴家族,却不想给家里埋下灭族之祸,因此,他虽然来了,但心思却并不在这上面,对这些盐商们的争斗也是胆战心惊,此时他一听隔壁有热闹,就提议去凑趣一下,大好时节也让这些终日与铜臭为伍的老爷们去沾沾文气。

陈世兴笑着打趣林如海,道:“如海,我邀你来是看龙舟赛的,你可别把这里当成你的御史衙门了,你有案子就去审,我却是要去会会咱们扬州的才子们的。”

林如海也笑着拱手致歉,道:“兄长恕罪,是海无状,今日自然都听兄长的。”

陈世兴摇摇头,与在场的盐商巨贾们道:“本官这就把你们的御史大人带走了,你们且自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