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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聿云暮 一寸舟 5545 字 26天前

车窗内,坐着一脸阴霾的陈涣之,外边站着昏沉的曲疏月。

淡云浓叶的夏夜里,两两对望间,凄泠泠的一身凉意。

她还没挪步子,看见李心恬从正门进来,手里端着一个黑漆食盒。

李小姐穿一条西装裙,左侧开道叉,踩着七厘米的细高跟,步姿娉婷。

过去这么些年,她还是光鲜的扎眼,走在路上,自成一道靓丽风景。

曲疏月不愿意再看下去。她装作没看见,直接上了楼。

与己无关的事,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必给,不然活着太累。

这个周六要加班,曲疏月没回曲家住,打了个电话给爷爷。

她说:“爷爷,有份很紧急的材料,周一等着报送,我要留在行里加班。”

曲慕白戴着老花镜,坐在沙发前,精雕细琢的,仔细修理一盆文竹。

他放下手中的小银剪子:“明天晚上有空吧?陪爷爷去吃个饭。”

曲慕白从艺术学院退休后,不怎么爱在公众场合露面了,就是他的学生也难请动他。

连美术协会每年一度的座谈会,不是非去不可的,曲院长都推脱身体不好。

听他这么一说,曲疏月留了个心眼:“是和谁去吃饭啊?爷爷。”

“老陈。”曲慕白说:“顺便啊,见一见他的宝贝孙子,你们年轻人熟悉一下。”

没这个必要。

她和陈涣之这号人物,熟悉到不用再熟悉了。

曲疏月仍记得关于他的每一个细节。

遇到解不出的难题,他会习惯性的皱一下眉,手上的笔转动两圈。

从不吃黏糊糊的东西,比如芋头、山药,食堂里一做这两样,陈涣之就要去开小灶。

有很严重的强迫症,课桌上的书必须摆得非常整齐,不能偏移一个角度。

曲疏月沉默了老半天。曲慕白在电话里问:“小月,你在听爷爷说话吗?”

她支吾着:“嗯,在......在呢。可是,明天我要加班,没空呀。”

“加了一个周末还加!饭都不要吃了?”曲慕白很生气,要去理论:“把你们行长电话给我,哪有这样使唤员工的。”

曲疏月赶紧拦着:“别,爷爷。我去,我去还不行嘛。”

“晚上六点半,我让司机去接你,挂了。”

看起来,这场鸿门宴她是躲不掉了。

曲疏月扔了手机,笔直的往余莉娜身上栽过去,倒在她的肚子上。

她嘴里喊着:“天要我亡,我不得不亡啊。”

余莉娜说:“你爷爷不是让你去相亲吗?怎么就亡了。”

曲疏月眼珠子往上剽:“莉娜,你猜他让我跟谁相亲?”

她的嘴仿佛开过光:“总不会是你那个交恶的同桌。”

“就是陈涣之。”

“......祝你好运。”

余莉娜知道曲疏月对陈某人的复杂情感的。

她们还在伦敦留学的时候,她就知道。

一次周末,曲疏月去剑桥听心理学讲座,是乘兴而去的,她还隆重的梳洗打扮了一番。

说怕碰见国内的师哥师姐什么的。

但天还没黑,曲疏月就失落的回来了,把包往地上一扔,说看见了她高中的同桌。

只是远远一眼,就令她心跳加速、手脚发虚,哪里还能听得进什么讲座?

余莉娜当时刚起床,嚼着白吐司问:“你不会是暗恋人家吧?”

曲疏月摇头,没有承认也没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