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坦诚……
听到水瓶董事的话后,女记者的手不由得越攥越紧,很想扑过去质问一二,但又担心没了自己的气息遮蔽后,里昂的灵魂会彻底暴露出来,最终只得站在原地,嗓音乾涩地低声询问道:
「就因为……我是个好素材,可能会诞生出非常出色的异常物?」
「对。」
水瓶董事点了点头,收敛了脸上的遗憾之色,神情平静地道:
「你知道的,从最后一个亲人死后,这个世界就再没有什麽值得我留恋的东西了,只有异常创生秘术除外,而我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愿望,就是登上守望宫,看一眼异常创生秘术的极致是什麽样的。」
「异常创生秘术,对你来说就那麽重要?」
女记者闻言咬了咬牙,随即眼含悲伤地质问道:
「哪怕看一眼的代价,是毁掉无数人的生活,是背叛清理局被追杀,甚至在死寂的深空里,一个人枯坐到灵魂溃散……哪怕知道这些,你也不后悔?」
「那是以后的事了。」
水瓶董事闻言眨了眨眼,随即神色平和地道:
「未来在深空里枯坐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后悔,但如果明明有机会,却没有去看上一眼的话,那我会从现在就开始后悔。」
「……」
「妮可,这种感觉你是不会懂的。」
看了眼咬着嘴唇不再说话的女记者,水瓶董事眼神中泛起了一丝隐隐的狂热。
「我在这门秘术上的水平,几乎超越了所有先辈,唯独比不了守望宫,甚至于我连理解它都很困难,因为它和我所知所学的东西是相悖的。
过去这一百年里,我藉助异常创生秘术创造的异常物,大部分源于是偏激丶愤怒丶仇恨……这些更疯狂激烈的情感。
但作为这门秘术的最高杰作,守望宫的根源反倒是爱,是那种并不激烈的,甚至于有些理所当然的善意跟怜悯。
而既然守望宫才是创生秘术的最高杰作,那一开始就走错了路数的我,明明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却有可能一辈子都抵达不了这门秘术真正的巅峰……
妮可,你知道在发现这一点的时候,我的心里有多绝望麽?」
「我不想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看着面前满眼狂热的水瓶董事,女记者不由得一脸失望地恨声道:
「我只知道你是个疯子!你已经彻底疯了!」
「嗯……或许我确实已经疯了吧。」
水瓶董事闻言沉默了一瞬,狂热的情绪微微一馁,接着好似察觉到了什麽似的,回过头朝身后望了望,随即有些遗憾地摇头道:
「妮可,我该走了,你要记得我之前的话,只要你继续……」
「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
看了眼女记者后,水瓶董事摇了摇头,转身迈了一步,便悄然消失在了亡者之门外。
而就在里昂松了口气,犹豫自己是该立刻爬出去,还是等会儿再爬出去,以防水瓶杀个回马枪时,三头犬的脑仁里,陡然传来了一声骨骼被破开的轻响。
紧接着,一柄怪模怪样的裁纸刀,轻易地破开了犬神的上牙膛,啪嗒一声掉在了里昂的身上,而与这柄小刀一起掉下来的,还有一声低低的耳语。
「做个交易吧。」
在里昂猛然瞪大的眼眸中,那柄薄而锋利的裁纸刀,悄然绕至了他灵魂的颈侧,在其上划开了一道细小的切口。
随后,一枚枚古怪的文字,顺着这道细小的切口渗了进来,沁入了里昂的灵魂之中,化作了水瓶董事熟悉的嗓音。
「我已经毁了妮可和我之间的关系,她对你们已经无害了,所以我希望用这柄小刀和你的命,为她换一份来自处女分局的庇佑……你对这项交易感兴趣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