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是打老夫的脸,后者……这是在剥老夫的面皮。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老夫岂能再忍?」
徐阶回头,眸中有厉色闪过,「老夫等着蒋庆之上门请罪,可他却置之不理。他把老夫的面皮当做是一张纸,撕了!且是当众撕的粉碎!老夫,岂能再忍?」
老管家咬牙切齿的道:「那蒋贼该死!」
「他是该死,他以为自家有帝王支持便能无往而不利。可他却忘了,这是谁的天下!」
徐阶仰头看着庞大的树冠。
「这是我儒家之天下!」
……
这一夜,许多人都睡的不踏实。
甚至有人在青楼喝酒,准备通宵达旦。
杨志远也是如此。
昨日郎中说他的身体大致恢复了,唯有脑门的外伤需要时日。
杨志远哪里坐得住,随后寻了赵世,二人密谋了一番,就召集了数十士子在青楼聚会。
「儒墨不两立,如今蒋庆之在新安巷有数十弟子,而在城外有百馀弟子。这些人都是种子。」杨志远的额头上包着布条,神色狰狞,「明日就是此战见分晓之时,胜,蒋庆之声名狼藉,从此沦为过街老鼠,乃至于无法在朝中立足。此等盛事,我等难道就不该做些什麽?」
数十士子在酒精的作用下亢奋不已,纷纷出言划策。
「去堵新安巷。」
「咱们不动手,就堵着。」
「有屁用!」
「那你说该怎麽办?」
「……」
众人争执不下,这时杨志远乾咳一声,说道:「城外那百馀弟子大字不识一个,要想教导成才尚需时日,而新安巷那数十弟子却是我儒家子弟出身,有底子。诸位……」
杨志远看着众人,「若明日蒋庆之得知自己的心头肉出了事儿,大战之前心神不宁。」
「妙啊!」
「杨兄此策大妙。若是能令蒋庆之分神,便是我等大功!」
杨志远举杯,「如此,晚些咱们分配人手……」
「何时动手?」有人问。
「明日那些弟子将会去校场观战,凌晨时分他们必须出门。咱们堵住他们……别担心被报复,明日蒋贼必将沦为过街老鼠,他自顾不暇,哪还顾得上那些弟子?」
「好!」
众人鼻息咻咻。
「今夜的花销都算我的。酒足饭饱,醉入花丛。凌晨时分悍然拔剑……此男儿快事耳!」
「哈哈哈哈!」
众人举杯畅饮,直至子时,这才各自搂着一个女妓去了房间。
朱志远和赵世在最后才走,他低声道:「无论胜败,明日城门开,我便出城藏匿等待消息。若蒋贼失败,你可令人出城报信,我再入城。」
「好说。」
朱志远搂着女妓进了房间,猛地把女妓推倒在床上,随后重重压上去。
二人缠绵,就在朱志远得趣时,突然看到一只手从自己的肩头越过,那瘦骨嶙峋的手拍在了闭目装作舒坦的女妓额头上,女妓嗝儿一声,晕了过去。
朱志远大惊,身后那人用尖利的声音说道:「从徐渭受伤那日起,伯爷就令人在盯着你!今日,你也该走了!」
蒋庆之!
朱志远刚想尖叫,就觉得后腰被拍了一下。
随即身体里有什麽东西源源不断的往外涌去丶
富城退后,看着在女妓身上不停颤抖的朱志远,冷冷的道:「走好!」
朱志远的面色潮红,不断颤抖着……
富城回到了伯府。
凌晨,当蒋庆之走出卧室时,富城等在外面。
「那杨志远鼓动士子准备堵截墨家弟子,谁知晓和女妓欢愉时竟得了马上风……」
蒋庆之抬头看着天上残星,「今日将有多少人会无能狂怒?」
……
青楼,赵世等人整装待发,却不见杨志远出来,等了许久,便去敲门。
「没人?」
「再敲。」
敲门声越发重了,被吵醒的客人叫骂不休。
里面突然传来了动静。
赵世笑道:「朱兄疲惫如此,可见昨夜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里面突然传来了女妓的尖叫。
「死了,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