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
送走来人,妻子进来,「我恍惚听什麽大郎要升迁了?」
陈应山的长子在鸿胪寺为小吏五年了,一直寻不到升迁的机会,这事儿也是陈家的一个心病。
陈应山抚须微笑:「再过一个月,翻年后大郎就能升迁。」
「夫君可是给了他们什麽好处?」妻子说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呢!」
「瞎说什麽?」陈应山蹙眉,「不过是收拾了一个科举没指望的学生罢了。」
「那学生……」
「此事你别管。」陈应山糊弄走了妻子,坐下后,端着茶水喝了一口,轻声道:「既然你科举无望,那便回家去某个生路,也好过白白耗费钱财苦读不是。老夫这算不算是做了件好事?」
长子陈敏得知消息后,不禁狂喜。
陈应山当日被儿子一番奉承,喝的醺醺然。
第二日,陈敏失魂落魄的回家。
「爹。」
「大郎,你这是……」
「爹,今日吏目王启说……说有笔钱被盗。」
陈应山问道:「可是你管着的钱?」
陈敏抬头,「不是我看管的钱,可……可有人说看到我曾进去过,出来时手中多了个袋子,很沉的袋子!」
「这定然是污蔑!」陈应山暴跳如雷,「大郎,你就没据理力争?」
陈敏点头,「我争了,可有人证在。王启让我回家,说……等着后续查探,若是证据确凿,要把我送官论处。爹,救救我!」
陈敏惶然跪下。
陈应山怒极了,「这是谁在弄鬼?别担心,为父这便去寻人。」
陈应山随即去了丰源楼,陈湛接待的他,笑道:「此事简单,咱们这里去个人就是了。」
「多谢。」
陈应山喜滋滋的回到家中,对陈敏说道:「大郎,事情妥当了,你明日就回去!」
第二日,陈敏欢喜的回到了鸿胪寺。
可看到的却是神色阴郁的上官王启,「你还敢来?」
陈敏愕然,「王吏目……」
「又有人说了,当日曾听你在茅厕说什麽发了一注横财,这是哪来的横财?」
陈敏再度回家,寻到了正在授课的父亲,「爹,王启那边越发嚣张了,说又有了新人证。」
「什麽?」
陈应山不信,他知晓丰源楼那些人的能量,于是再度去求助。
可陈湛派去的人回来说:那王启说了,公事公办,谁来都不好使。
……
京师的一家酒肆里,胡宗宪和王启正在喝酒。
「那些人可不是善茬。」王启狡黠的看了胡宗宪一眼。
「新安巷在,谁都无法动你分毫。」胡宗宪温和的道:「明年,兵部那边有空缺。」
兵部是蒋庆之的地儿,兵部尚书王以旂更是墨家铁杆。
进了兵部,就是进了蒋某人的保护圈,谁能动得了他王启?
此后升迁自然不在话下。
王启心中欢喜,举杯,「胡先生放心,那些人再来,我就大声吆喝。」
一旦大声吆喝,从此王启和那些人再无缓和的馀地。
这是站队的意思。
底层人从不乏智慧,甚至比肉食者有过之而不及。
胡宗宪觉得这人倒是可用。
酒过三巡,二人各自散去。
陈应山回到家中,陈敏正眼巴巴的等着他。
「爹。」
陈应山嘴唇动了动,「此事……从长计议!」
王启那边摆明了不怕他们,甚至在暗示:不把陈敏弄的身败名裂,这事儿不算完!
他不忍看儿子那绝望的模样。
于是便去了书房。
「谁啊!」
妻子在大门那里问。
随后说了什麽陈应山没听清,晚些有脚步声传来。
陈应山正在想着此事,丰源楼那边的意思是缓缓,等翻年后他们自然会出手。
可王启那边一旦出手,陈敏的名声可就毁了。
除非那些人能马上压制住王启,否则,此事不可挽回!
「胡宗宪!」陈应山咬牙切齿的道。
「胡某在此!」
陈应山抬头,就见妻子站在门侧,而胡宗宪就在门外。
神色平静的问道:「我儿可曾抄袭?」
陈应山缓缓站起来,脸颊颤抖。
「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