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延没听到自己最想听的那一句,自然有些失落,面上却没表『露』出来,反而犹如一个慈父般,温和了,道,“我知道。过几日,等太医点头了,就让李玄带你回。这几日安心宫里住着,不要有什负担,爹爹会安排好的。”
说罢,便也不再拖延,摆摆,示阿梨不要来,便推门出了。
赵延走了几步,不出看了守一侧的李玄,帝王方才阿梨那里是慈父模样,此时俨然又成了那个龙威深重的帝王,看了李玄一眼,沉声道,“陪朕走一程吧。”
眼下的宫里,比任何地方都要安全,李玄自然不会担心阿梨出什事,颔首道,“臣领命。”
名义上是君臣,实际上又还有一层翁婿的关系,两人一前一后走着,一时谁都没开口。
还是赵延率先开了口,“不问问朕和阿沅聊得怎样?朕若和她相认,最得利的,是你这个夫婿吧?朕不可能不顾阿沅母亲的名声,公开她的身份,女子又不能做官,便是要施恩,也是落你的头上。李玄,阿沅这个妻子,你助力良多啊……”
帝王味深长开口,话里有话。
李玄沉默了会儿,道,“臣娶妻之时,并不知晓当年旧事。陛下怀疑臣有私心,臣说句犯上的话,臣并不旁人的看法。若阿沅此时说,她不愿认陛下,臣便辞官带她走,带她离这京城远远的。”
“辞官?”赵延闻言,眉梢一抬,“你这是说,那武安侯府怎办?”
李玄淡声道,“我母亲父亲关系不睦,若我辞官,便带着母亲一走。至于侯府爵位,自有庶兄继承。陛下约觉得我不过随口一说,如何放得下这荣华富贵。但我阿沅同这世间所有夫妻都不一样,我失过她,不止一次。我想她过得快活,其它的,都不重要了。”
赵延听到这里,自然有些动容,面上却一哂,道,“看不出来,朕的理寺少卿还是个情种?”
李玄温声道,“陛下信不信,臣都不。阿沅信臣,便够了。我这前半,用一根沉稳自持、规矩克制的绳索,捆着自己的脚,虽看着光鲜亮丽,骨子里却冷冰冰的。是阿沅叫我活得像一个人,而不是克制守礼的世子。”
赵延面上的哂,一下子便消失了,他沉沉看了李玄一眼,道,“你比朕走运。”
说罢,便摆摆,道,“回陪阿沅吧。”
赵延转身就走了,明黄的身影,渐渐远。远处提着灯笼的太监连忙凑近,昏黄的灯光,落他的衣摆处,落下一片显得有几分寂寥的影子。
……
李玄回到阿梨这里,阿梨倒是还未睡,正坐着等他呢,一李玄进来,便抬眼看他,显然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李玄怕灰尘沾了阿梨的身,脱了裳才过,握了阿梨的,软软的,有点凉。临产遇上被绑架,到底是伤了身子的,李玄心里叹了口气,褥子朝上拉了拉,盖得更严实些。
他才开口,“等我?”
阿梨点点头,本来一肚子的话,她想问李玄怎不早点和他说,想问李玄是怎把她的身世告诉陛下的,有很多想问的,可看到李玄的时候,她又忽然不想问了。
问得那清楚做什啊?
阿梨没作声,慢慢依偎进李玄怀里,脸贴着他的胸膛,温暖的、还听得到沉而有力的心跳声,阿梨的心一下子就落了地一样,不知道为什,就是特别平静的感觉。
阿梨不开口,李玄便也不做声,安安静静给阿梨一个怀抱,过了好一会儿,怕阿梨坐着累,才道,“早点歇息吧,明日母亲要来宫里看你。”新笔趣阁
阿梨眨眨眼,一下子精了,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期期艾艾道,“那她……她知不知道我……”
李玄想了想,觉得没必要这事上骗阿梨,直接道,“我打算和侯爷母亲说。这种事,瞒不过的,陛下也是这个思。”
即便李玄不和父亲母亲说,皇帝也不会容许这种情况的。皇帝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阿梨是公主,全天下人都她恭恭敬敬的,但因为种种原因,阿梨的身世不能公开,他想给阿梨一点东西,还得藏着掖着,找各种名目,怕旁人从中猜出点什。
但武安侯和侯夫人自然不此列,皇帝此时有一种护短的心理,巴不得立刻告诉夫妻俩,我女儿有我这样一个爹,该怎她,你们夫妻心里得明明白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