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1 / 2)

渡阳气 风歌且行 13087 字 3个月前

薛茗觉得不太妙。

好在百鸦的术法只持续了两秒,她恢複自由后就赶忙低下了脑袋,使自己的动作尽量正常。

百鸦嫌弃地评价道:“这种人头摆在我面前我都不会吃。”

此时薛茗已经无暇理会百鸦,心脏怦怦跳得厉害,血液上涌,极力掩饰自己慌张的神色,俯身给鹿蛮倒酒,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好像被发现了。”

鹿蛮露出讶异的神色,“怎么会?方才他不是没察觉吗?”

薛茗不知道怎么描述,但方才燕玉鹤投来的眼神明显就是有问题,他眸中的情绪在一瞬间发生的转变,让薛茗相信他一定看出了什么。此地不宜久留,她对鹿蛮道:“我现在能走吗?”

“还不行。”鹿蛮低低道:“再等等。”

薛茗感觉仍有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让她紧绷着神经无法放松,脑子有些乱了。

燕玉鹤怎么会认出她?凭借着什么方法?方才从他身边经过时都尚无异样,为何他只看了一眼就将她的伪装识破?若是用了别的方法尚能理解,可薛茗所伪装的正是外貌形象,她现在的外表就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这副模样如何让燕玉鹤看一眼就能认出,没道理啊。

薛茗低着脑袋飞快思考,思绪正一团乱麻的时候,忽而听得前方响起一阵哄闹声。她循声抬眼,却见是几个容貌美丽的女子踏着云雾从半空中飘下来,皆穿着芙蓉色的飘飘长裙,肩上还抬着顶极其奢靡的轿子。

底下的众人纷纷站起,摆出了欢迎的热烈姿态,嘴里不知在喊什么,闹哄哄一片。薛茗还在心里腹诽是谁那么大的排场,就见几个仙女似的人落下来后,将轿子微微倾斜,随后一人从里面走出来。

此人生得十分高大俊朗,头戴金冠,最打眼的还是他穿了一身明黄色的衣袍,碧玉系在腰间,手里捏着把羊脂玉折扇,衣着配饰并不张扬,却充满着贵气。

薛茗定睛一看,讶然无比,因为此人正是那个假的宁采臣。

他晃着折扇,步伐轻盈地走来,笑道:“各位,别来无恙。”

百鸦许是受够这左右两个鬼王的折磨,见了他马上站起身,欢笑着走下阶梯去迎接,“太子殿下!真是许久未曾见你了,这一别几十年,你还是从前的模样,分毫未变啊!”

他说着就伸长手臂,往谷井阑的肩膀上搭,谷井阑抬起折扇抵在他的膀子上,略微挡了一下动作,笑得疏离:“你我都是死多少年了老鬼了,还能有什么变化?”

百鸦却像是感觉不到这点阻挡,再次往前,揽住他的肩膀,亲昵得如兄弟俩,“不是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变化定然是有的,你也知道我最喜欢你,知道你要来我早就准备好了美酒,还配了点新鲜的人头当下酒菜,你肯定喜欢。”

谷井阑说:“我不是很喜欢。”

薛茗看在眼里,当即知道这假宁采臣的真实身份,其实就是白堕鬼王,且从百鸦的嘴里听到了那声“太子殿下”,想来是生前的来

头不小,难怪总觉得他气质不同寻常。()

祙捫??羞??乏?拏祙厐?“???絙???”

?本作者风歌且行提醒您《渡阳气》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

四大鬼王在此齐聚,座下众鬼高声欢呼,百鸦忙着招呼人,场面瞬间热闹至极。薛茗余光偷偷看了一眼燕玉鹤,隐约察觉他的头仍是偏向这边,恰逢百鸦拉着人上去说话,将他的视线遮挡。薛茗抓准了时机,一扭身就钻入哄闹的人群里,借着嘈杂纷乱的环境掩住自己的身形,脚步匆匆地离开。

她现在个子矮,很方便躲藏,像是滑腻的鱼,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薛茗不敢耽搁,一口气跑到了较为偏僻之地,找了块大石头躲藏其后,从怀里掏出人参须。她塞嘴里咬了一口,瞬间觉得脚下的土地产生一股巨大的吸力,让她整个人毫无防备地被吸入土地中,只觉得眼前一黑,还不等她挣扎,面前的景象就猛然变了。

就见她已经身处在一处潮湿幽暗的地方,四面都是高大的铁柱,五根硕大的链子从各个方向蔓延,正中央的高处则挂着游音。

这小孩像是刚哭过一场,眼角还是红的,泪莹莹的眼睛落在薛茗的身上,急忙道:“你怎么才来?快救我!我马上就要被带出去吃了!”

薛茗瞧着这链子赶上大腿粗了,分别锁在他的四肢和脖颈处,将人拉成五角星的形状。她赶忙从其上爬起来,顺着链子往上爬,安抚道:“我这不是来了吗?你别怕,马上就把你救出去。”

游音泪如雨下,又道:“这铁不是普通的铁,你怎么空着手来?”

薛茗在爬链子的时候不敢分心,小心翼翼地爬到游音的边上,从衣袍之下的腰间拔出一把短刃,道:“带了的。”

鹿蛮早已料到游音会以何种方式关押,所以提前给了她便于随身携带的短刀。这刀也不是凡物,薛茗双手紧握,朝着游音脖子上的那根铁链用力一砍,只听铮然一声脆响,铁链应声而断,撞在墙壁上发出巨大杂音。

游音催促道:“他们听到声音定然马上就找来,你动作快些。”

薛茗这时候比他还着急,生怕燕玉鹤察觉不对追上来,不由分说对着他四肢的锁链连砍几刀,只是砍得还剩最后一条时铁链没了平衡的支撑力,薛茗摔在地上跌了个大跟头,游音则撞在墙上,两人一时头晕眼花,许久没缓过神。

薛茗顾不得疼痛慌张地爬起来去砍,下的第一刀差点砍歪,吓得游音吱哇乱叫,“你下手准点!”

铁链全部砍断,获得自由的游音落在地上,眨眼间就整个消失了。薛茗吓一大跳,喊道:“喂!你倒是带我一起走啊!你走了我怎么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她的叫喊,游音又从地里冒出了个头,继而支起上半身朝她伸手,道:“你抓着我。”

薛茗飞快上前,脸上的笑容还没完全成型,眼看着就要抓住游音的小手,身后忽而有什么东西缠了上来,像灵活的蛇,同时在她的四肢裹缠。薛茗大骇,一低头发现是金色的绳子缠在了身上,正慢慢收紧力道。

她下意识用手里的短刃去割,

() 却不料方才还能轻松砍断铁链的刀刃在此时一触及金绳就发出滋滋声响(),??????敧?()『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绳子却仍旧完好无损。游音露出惊恐的表情,大喝道:“捆仙索!”

游音拽着她的手用力一拉,他倒是钻回地里,薛茗却栽了个跟头,坐起来一看,就看见隔着十几步的距离,燕玉鹤长身玉立,站在昏暗之处。

他的面容晦暗不明,浑身笼罩着一股阴恻恻的气息,也不知什么时候来的,简直与鬼无异。

薛茗心里咯噔一想,暗道他果然认出了自己,分明就差那么一点就能跑了!

她用尚未被完全捆死的手掏出铃铛,一摇,唤道:“聂小倩!”

瞬间大片白雾在眼前涌现,聂小倩挥舞着雪白的长袖飘在空中,一时间阴气四溢。她福身行礼,声音柔媚,“妾身这厢有礼了。”

“拦住他。”薛茗下令,飞快地解着手上的捆仙索。

聂小倩在这几日在薛茗的供养下已有了巨大的提升,存心想在她的新主人面前卖弄一手,谁知一转眼看见是燕玉鹤站在那里,登时双腿一软往地上一跪,连磕三个响头,“我是被迫召唤出来的,与我无关呐!”

薛茗见自己的马仔如此窝囊,非常没有面子,骂道:“你个没用的东西,膝盖还不如棉花硬,我给你烧那么多香烛纸钱有什么用!还不如烧给宁采臣!”

聂小倩一听,马上露出喜色,“那太好了,让他出来迎敌吧,正好他整天哭得让人心烦。”

说话间燕玉鹤身形动了,抬步往薛茗走来,聂小倩吓得魂飞魄散,立即说:“妾身退了,这一退,就是一辈子。”

薛茗出奇地愤怒,“别学我说话!”

聂小倩偏头,自以为很隐秘地冲她使了个让她看不懂的眼色,随后化作轻烟消失。

周围变得无比寂静,只剩下薛茗还在于捆仙索抗争。

这个法器相当温和,并没有用特别紧的力道缠着她,但就是黏在身上无法挣脱,像吸干了她的力气一样,稍微挣扎两下整个人就开始喘粗气。眼看着燕玉鹤一步步走来,薛茗焦急万分,想起先前听到他与那白堕鬼王所商议的“剥魂”一事,更是心慌得不行。

她往后挪动着,紧张得声音微颤,“燕玉鹤,咱们有话好好商量,我先前就说过,我与你那作恶多端的师妹并非同一人,你不能伤及无辜啊……”

燕玉鹤不说话,不断地在靠近。薛茗又道:“那个大恶人这会儿也不知道藏在哪里,你杀了我也没用,倘若我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话刚说完,她旋即又想到,这该死的燕玉鹤是专门杀鬼的,若是她死了成为怨鬼,撞上去也是窝囊地再死一回,于是匆忙改口,开始胡言乱语,“我要告到中央!你们这肯定有司法组织吧?什么十殿阎罗之类的,总有告状的地方。”

燕玉鹤走到了光下,微弱的烛光照亮侧脸,那双眼睛里少了许多冷漠,静静地看着薛茗,开口时声音冷清,“我何时说过要杀你?”

他的确并未亲口说过,但

() 薛茗却听得真真的,倔强地看着燕玉鹤,“你不是要杀我,用这捆仙索抓我做什么?”

燕玉鹤俯身欺近,薛茗见状吓得赶忙挣扎起来,本能地蜷缩起身体来保护自己,却不料他并未做什么,而是长臂一揽,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与此同时,薛茗身上的所有术法开始失效,身体飞快地伸展,衣服撕裂的声响传来,被燕玉鹤抱在怀里起身时,她已经恢複成原本的模样。

捆仙索从她的四肢褪去,钻入燕玉鹤的双袖中,他低着头瞧薛茗,见她雪白的脸蛋蹭了很多灰尘,乌黑的葡萄眼佯装愤怒地瞪着人,支棱起一身软刺的模样分外惹人喜欢。

燕玉鹤觉得心里空了一块的地方,突然被填上了,满满当当的。于是自然而然地,他的眼角眉梢染上了非常不明显的笑意,低声道:“脏了,洗洗?”

“什么?”薛茗还满心慌乱,没察觉他情绪上的转变,只觉得抱着她的臂膀极其有力,将她牢牢地桎梏住,半分挣扎不得。她拧着眉毛说:“你还挺讲究,想洗干净了再宰我?嫌脏了就放我下来。”

薛茗想起燕玉鹤是有点洁癖属性,早知道来之前往身上抹点什么恶心的东西,说不定燕玉鹤连捆仙索都不会往她身上套。

燕玉鹤不应声,竟然就这么在墙上开了个门,抱着薛茗走进去,瞬间一股热腾腾的气扑面而来,薛茗转头一瞧,发现是荷塘小屋里的温泉池。

说洗还真就带她来洗,薛茗当即不干,谁知道他洗完之后要做什么,便用力挣扎起来,对着他的肩头又捶又打。虽然她自己认为用了很大的力气,但这些拳头落在燕玉鹤的身上,与按摩无异,他抱着人走到池子边,连一点准备都没有,整个倒了下去。

薛茗瞬间被温热的泉水包裹住,溺水的感觉袭来,她挥舞着双臂本能寻找支撑物,倏尔一双手扶上她的腰,将她整个托出了水面。薛茗大口地喘气着,擦了擦脸上的水,见燕玉鹤贴得很近,正在解自己的衣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