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步虚察觉到了什么,冷静地利用地面的震动一点点确定谢沾衣的位置。
“你为了他还真是不怕死。”谢沾衣悬于月下,“既然你对他有如此深情厚谊,那孤就成全你好了。”
“孤就让你死得其所,且看看你死后,他又能惦念你多久。”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这只是对于其他人来说。
对谢沾衣来说,人死了才为他掌控全部。
红蓼尽可去死,她死之后的魂魄他会亲自收殓。
他会把她制成冥鬼,拿来对付云步虚,就看云步虚到时如何消受。
红蓼已经精疲力竭了。
要不然对于反派这种装×发言她肯定得来两句。
她皮毛都脏了,气喘吁吁地倒在地上,九尾毫无生机地垂着,狐狸眼都快睁不开了。
即便如此,她还是把云步虚完全挡在身后,没有背弃自己说要保护好他的诺言。
看着谢沾衣手中灵力袭来,红蓼费力地翻了个身,用巨大的身子将云步虚方圆几里都挡住。
“我这叫什么……”
她用爪子轻轻去碰云步虚的身子,但他直接把她的爪子按了回去,红蓼心里一酸,他还是认不出她吗?
“我这就叫色字头上一把刀,刀刀要我命啊。”
红蓼闭上眼睛,撑起身子,四肢底下留下空间,将云步虚笼罩好,等着谢沾衣的灵力打在身上。
但什么都没有发生。
事情出现了转机。
身下的云步虚按完她爪子,就抓住了她一撮毛,红蓼浑身一震,情不自禁地缩成了小狐狸,被他熟练地拉到了身后。
他还是三感被封,仍无法确保一切都是真的,然冥皇狡诈,万一这次就是真的红蓼怎么办?
对方的想要毁他道心,看他崩塌,自是处处设计。了,反反复复。
他要非常谨慎,不能有任何错漏。
摆在他面前的是世间最难的选择题。
红蓼注视着他明明已经因毒发而血脉逆行,却仍是稳稳地替她挡下谢沾衣的致命一击。
他半步未退,一切就像他曾经说的一样,只要他一息尚存,就足够他们全都杀了。
他睁着眼睛,瞳仁上划过一道光,哪怕目不能视,也丝毫不会削减他的威慑力。
“废物。”
云步虚抹去嘴角血迹,音色冷酷。
“只有这种程度可不行。”
他步履从容地向前:“来,再来杀我。”
何等的狂妄啊!
谢沾衣被他逗笑了,笑得愤怒而憎恨。
他腾空而起,又笔直坠下,虽不寄希望真的杀了他,也要煞煞他的威风。
云步虚唇角微勾,他难以判断对手位置,就得对方自己送上门,谢沾衣这样很好。
他似乎完全不受体内毒素控制,除了眼睛充血外面色如常,四平八稳地借助各种细节判断他到了哪里。
广袖翻飞之下露出他结印的双手,刹那间金光四起,大战一触即发。
就在这关键时刻,数道红光落下,红蓼在他身后仰起头,看到了翩然而至的莲绽、莲逐月和忘忧君。
“不好意思睡得有点沉,来迟了。”莲绽打了个哈欠,“实在是圣人这结界太能唬人了,往那儿一摆,我们在外面很难感知到里面发生了什么啊。”
莲逐月扫了她一眼:“圣人三感被封,还中了毒,听不见的。”
他什么情况,她一眼就看出来了。
莲绽定睛细瞧,发现果然如阿姐所说,一时诧异:“三感被封还中了毒都能坚持这么久??”
忘忧君静静淡淡地做出评价:“很强。”
他们说什么云步虚听不见,亦看不到。
他只知道有更多的人来了,这一战打不下去了,漫不经心地收了势。
谢沾衣倒是都能看见。
他扫过三只青丘战力天花板:“看来你们已经站好了队。”
莲绽:“啊对对对,本来我还很犹豫呢,毕竟圣人还没承诺让我当妖王,不过你居然伤害我们青丘的幼崽,那可是幼崽啊!睡了圣人的幼崽,何其珍贵?我们还没上香供奉起来呢,你居然下那么重的手,不打你打谁?”
莲绽直接冲了上去:“看招!”
莲逐月丢给忘忧一个眼神,立刻上去帮妹妹,忘忧收到讯号,不疾不徐地落在红蓼身边。
他理都不理云步虚,只给幼崽疗伤。
青丘大祭司的手法不比道圣宫的见尘真君差,甚至更适合身为狐妖的红蓼。
她很快就感觉好了很多,大祭司非常体贴,还帮她清理了身上的血迹,就连被骨化的尾巴,都被他细心地用灵力包裹了起来。
“你身上骨化的地方若想恢复原样,还需几次细细疗伤才可。”
红蓼撑着身子起来:“我不要紧的,看看他,他中了毒,伤得很重。”
“那有什么关系。”忘忧面无表情,“你好了,他的毒自然就解了。”
“……”
红蓼转了一圈才明白他的意思,不免红了脸,见天上战局中谢沾衣并不恋战,很快就收手要走,忙去搀扶云步虚。
“多谢。”
她擦着大祭司的肩膀过去,当真是没多看一眼,对他的魅力视若无睹。
啊,真是新奇的体验。
天空中,谢沾衣看到红蓼几次试图搀扶云步虚都被拒绝,但还是锲而不舍地上前,真是受不了。
他阴晴不定地扫过她的手,她的唇,在她腰间定了定,终是化为绿色的烟尘消失不见。
红蓼根本不在乎他看了什么。
她凝着自己看着空空如也的手。
还有谨慎地不敢碰她,只用灵力将她圈在保护范围内,不允许她受到任何伤害的云步虚。
他伸出手又收回去,既想靠近又很克制,半阖着猩红高贵的双眼,一袭清隽厚重的道袍,漫天凌乱飞舞的乌发,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渴望又禁欲的气息。
画面感太强了。
让人特别特别想和他做。
红蓼眉目一凛,决定来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