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次来，是有些问题想要请教您的。”魔人将自己的姿态摆得很低，直接开门见山询问：“不知道您对异能力者有多少了解？”

D伯爵心里对少年打了一个小勾。

察言观色的本事，能伸能屈的性格。

不愧是俄国的“魔人”，这样的人才能在这个年纪就能打下这样的名声。

“或许比你想象中的少。”

谈话中处于被动，并不是魔人喜欢的姿态。但他目前的情报不足，这方面的情报，就连欧洲那边的异能力者大国都没有，面对垄断，被垄断者只能认栽。

换成英国或者法国、德国的超越者来，情况都不会变得更好。

费奥多尔很快转变了提问方式：“我的异能力您也见过，请问这属于特殊情况吗？”

魔人在这之前就去调查了另外两个人，太宰治完全没有表现出异能力的迹象，而江户川乱步的异能力却正常无碍，让魔人有点摸不清这是什么情况。

样本太少，资料不足。

“异能力者本来就是特殊人群，”D伯爵看在甜品的份上倒很好说话：“特殊的例子到处都是，特殊的不是异能力，特殊的是你。”

伯爵微笑着问道：“你似乎很讨厌异能力？”

费奥多尔毫不隐瞒：“异能力者本不应该诞生。特殊的能力打乱了这个世界原本的进程。”

D伯爵听完就笑了起来。

少年的理念和他微妙的相似，人类本就不应该诞生，人类的诞生扰乱了动物们的生存。

不过比起费奥多尔，伯爵的行事方式就温和得多了。

“听过精神分裂症吗？”

魔人皱起眉头，“我不认为……”

“您的甜点到了。”服务员有序的将伯爵的甜点摆列在桌上，满满一桌子的点心自带香气，打断了费奥多尔的话。

“强烈的情感会引起连锁反应，异能力和异能力者两者像一面镜子两个存在。”伯爵大人心情极好地拿起一盘和果子，却没有招待魔人吃的意思。“你以为它只是你的一部分，就像你的手你的脚你的心脏那样，然而它却是这个世界上的另一个你。”

当然，一般来说，这个“你”像是影子一样，绝对不会离开它的主人。

意外出现的变量，当然是乔羽。

关于乔羽，费奥多尔也有自己的疑问，只是他们却不约而同地略过了这个问题。

和果子真好吃。伯爵在心里给点心打了80分。

“从来没有想过会被另一个自己背叛？”伯爵略带戏谑地问道。

费奥多尔诚实地点点头：“是没有想象过的情况。”他继续问道：“这个有解决的办法吗？”

他厌恶异能力，但在这个阶段，异能力也是他重要的保命手段。

“很简单，它愿意回来就行。”这个情报伯爵很简单就告诉他了：“不需要借助道具，没有特殊的仪式，只要它愿意。”

伯爵大人没有提醒他的是，要是自己的一部分离开得太久，独自发生了生长和变化，那就会变成另一个个体了。

情况就会变得像是双胞胎一样。

费奥多尔：“……”

他想起紫眼仓鼠在宠物店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愿意的意思。

“最后一个问题。”魔人很懂维持伯爵的好感，在他拒绝回答之前提出最后这个限定词，“异能力到底是什么？”

从费奥多尔坐下到现在，D伯爵终于给了他一个正眼。

心里对魔人的评价又往上提高了一点点。

“你还是第一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伯爵想起来都觉得有些好笑。

人总是这样，被自己的认知限制，被自己所处的环境限制，被眼前的蝇头小利诱惑，总是奢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大部分人碌碌无为，谈不上好坏善恶，仅仅是芸芸大众中的一个可有可无的个体。但总有那么一些人，犹如黑夜中的星光，思考的问题和其他人都不是一个层次的了。

D伯爵还没有完全厌恶所有的人类，就是总有这些人给他带来惊喜。

“俄国觉得异能力者是‘天选之民’，然而成事在人不在天。”伯爵说：“力量是自己的力量，体力、精神力、意志力……所有的这一切综合起来的外在表现形式，异能力。”

其中一种表现形式，异能力。

“也就是说，所有人，理论上都会有异能力？”

伯爵似笑非笑：“只要，人类足够强。”

费奥多尔愣了好几秒，突然笑起来。

他的嘴巴裂开到了一种骇人的弧度，像笑又像是在哭，整个人的气息变得黑暗扭曲，浑身颤抖，一点压抑到极点的声音从他体内发出来，就像是被压制的凶兽即将出笼。过去构建的一切认知都被颠覆，他整个人摇摇欲坠。

他早该想到的、他早该想到的……

鹦鹉站在伯爵的肩上一直如同一尊栩栩如生的雕像，它的眼睛这时候才聚焦在魔人身上，似乎在预防着他的危险举动。

无论对面呈现出一种怎么黑深残的气息，都没耽误伯爵大人享受他的午后甜点。

高级甜品店就是这一点好，就算费奥多尔现在就像是横滨神经病医院在逃影帝，他们在伯爵没有召唤的情况下依旧没有上前打扰，保持着良好的服务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