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褫夺衣冠(1 / 2)

玄鉴仙族 季越人 7459 字 7个月前

流光自衔忧峰而出,在风中穿梭,李渊蛟拜别了萧家人,接走李曦明,飘飘荡荡回家中去了。

长风破空,青年负手而立,身着道袍,腰间配着药囊,俯视身下的群山,前边的李渊蛟一袭黑袍,静静驾风,沉声道:

“【金阳煌元】只集齐一份,曦峻已经决定服用【寒松雪气】。”

“委屈弟弟了。”

李曦明衣袍飘逸,轻轻点头,摩挲着手中玉珠【青宣】,嘴角下垂,好像藏着许多心事,没有太多表情。

李渊蛟是个好猜忌的,李曦明一个表情,他心中已经过了数转,有些不适,拿不准他的想法,默然飞着。

两人一路无言,直到黎泾山出现在脚下。

李曦明一去数年,看着脚下的山还是颇为熟悉,等着两人入了洞府,李渊蛟把装着【金阳煌元】的玉盒和箓丹交到他手中:

“《金殿煌元诀》向你父亲去取。”

李曦明点头应下,恭声道:

“曦明定然不负所托!”

他缓步退下,李渊蛟依旧呆坐在上首,眉毛凶厉地凑在一起,半晌才舒了口气,面色柔和下来,喃喃道:

“长大了…都长大了…自家人面前也喜怒不形于色,看不出你的心思,看不出你什么计较,怎么好把李家交给你啊!”

“幼时觉得曦明亲和,曦峻冷漠,长大成人却都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反倒是曦峻更有人情味些。”

曦月辈的事情,李渊蛟与李渊平聊过许多次:

若是论心性,李曦峻是最出色的,李曦明虽然同样不错,却总是莫名规规矩矩,没有什么出色的表现,有时还反倒有些木讷。

若不是李曦明天赋最高,又有丹道天赋,又出身伯脉,两人还真的想过把李家交到李曦峻手中。

只是两人商量来商量去,又见两兄弟感情好,李曦明又是一个温和肯听得进话的性子,左右相互扶持,还是定下了李曦明。

如今见了他这副模样,当他是在外几年,对自家不亲了,李渊蛟解下黑袍,只觉疲累,往洞府之中的小井中一望:

清涟涟的水中倒影出一对凶厉的眸子,眉距太短,望上去就是一副要择人而噬的模样,李渊蛟眯眼看了一阵,突然暗忖道:

‘幼时父亲最不喜我,想必也是见着这幅模样,心中犯憷罢!’

他澹澹地看了一眼,盘膝而坐,自顾自修炼起来。

……

李曦明这头下了山,默默走了一阵,黎泾山上的灵气远不如衔忧峰,算算年岁,自己已经十六岁了。

‘胎息五层,服下箓丹后便是胎息六层,花费二三年突破,便是十八岁的练气。’

萧元思当年也是二十岁的练气,却足足熬到快六十岁才突破,为何练气之后慢成这样,李曦明心中是明白得很:

‘无非萧家要着他炼丹罢了。’

萧家老祖萧初庭当年也是筑基丹士,有他在前顶着,萧元思却依旧被拖累到这样的地步,也就萧元思是个温淳君子,竟然老老实实地炼了。

‘那我呢?家中唯我一人,若是丹火一燃,利益所驱,就算家中再顾及我,也没有多少修行的份了…更何况…’

自己刚刚突破玉京,可以点燃丹火炼丹,家中的信后脚就来了,李曦明万不想作猜忌,可心中终究一凉。

缓步走了一阵,便见着前头早就等了一人,抱着剑站着,生得一副剑眉星目的模样,自然是李曦峻了。

李曦峻已经服用过箓丹,凝聚胎息第六轮,故而实力比李曦明还要高出一筹,抱着剑上来,轻声道:

“兄长难得归家,何故愁眉不展。”

李曦明愣愣地看了他一眼,突然从储物袋中取出那金色流纹的玉匣,递到他的手中,松了一口气似得道:

“还是你来罢!”

“【金阳煌元】?!”

李曦峻呆了呆,足足好几息没说出话来,这才骂道:

“李曦明!你发什么疯!”

李曦明看起来轻松了许多,答道:

“我思量了许多,家中需要丹药供应,我终究要花时间在炼丹上的,既然如此,岂不是浪费了这四品功法?”

“不如把这个机会让你,我用次一筹的功法,今后就专心炼丹,镇压家族便交给你来。”

他顿了顿,继续道:

“我看了许多宗族的丹士,往往被丹道所误,筑基向来是少有的事情,还不如一如我大父,专司画符,便不再奢求突破筑基……”

李曦峻冷笑一声,答道:

“你倒是会比较!”

他气不打一处来:

“你大父是进阶无望,这才去专司画符!你倒好,明明天赋比我等都要高,却说什么专司炼丹!”

“练气丹士与筑基丹士能是一个模样么!”

李曦峻咬咬牙,直言道:

“你就是怕了!李曦明!家中寄托了多少希望在你身上,想着你是个萧初庭般的人物,你却顾首顾尾,犹自为自己想着退路!”

李曦明被他这一吼,也是微微愣住,面色微红,反驳道:

“是,我就是想着退路如何?事事在我,事事盼我,你站着说话不腰疼,真以为人人都是萧初庭一般的人物?一头修炼神速,一头还能丹道精深,世界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我只怕一头练了丹药,一头失了修为,一朝筑基,生死道消,白白浪费了这上好的天地灵气!就连做一个练气丹士都不得了。”

李曦峻出了口气,将那【金阳煌元】塞回他怀中,沉声道:

“好!那你便随我上山,将此事亲口说明,让仲父决断!”

李曦明抱着玉盒颓然坐倒,终于是不说话了,李曦峻也长出了一口气,慢慢在他身边坐下,温声道:

“兄长不必这样担忧…”

“怎么能不担忧!”

李曦明摩挲着膝上的玉盒,声音轻飘飘,轻声道:

“高祖自一介凡人二十年而筑基,曾祖三公无不英杰,每每读族史,只觉有如神人,难以置信。”

“幼时总听长辈议论,你最似祖辈,镇定自若,思虑周全,面不改色,杀不动心。”

李曦明抬了抬头,答道:

“我也学得了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可终究是画虎不成反类犬,你是胸有成竹,我是狐假虎威…”

他低声道:

“我十岁那年父亲让我杀人,我便杀了,深知父亲要我是什么模样,但我私下里瑟瑟难言,不敢表现。”

“后来去了萧家,几次下山也同样被诸多酒色所误,让萧师嘱咐了多次…我以为我是李家人,不会被其所诱,可是…”